羯奴騁兵傷濫恩,天寶之禍將自焚。三郎宮中略不省,履霜有戒知何人。平原蹇蹇真王臣,沈慮久識幽營氛。泛舟從酒運奇略,一日樓櫓驚雲屯。鐵輿南來從獵火,河朔風靡煙塵昏。孤城平地獨與抗,勇鼓義旅爭鯨吞。西開土門掎蛇陣,南激睢守遮厓垠。滔天腥穢思一掃,誓與此羯不兩存。書生信能立大事,竟掣賊肘西南奔。事雖曠代有足感,魯公之義世所尊。我來弔古增永慨,蒼菸草樹連荒闉。欲尋遺廟不復見,寶刻留在東方珉。棲蓋亭前野日曛,平原城下酹忠魂。朝廷何嘗容直道,志士蹈難甘捐身。此心自視無愧已,一時知否非所論。嗟予何者敢跂慕,屢書不厭梟鸞分。當年紀載兩鬼域,九泉奄奄隨埃塵。先生一死固不朽,雅操何翅同鬆筠。故應烈日秋霜氣,千古堂堂凜若神。
羯族的賊兵濫用兵力傷害恩情,天寶年間的災禍將要讓他們自食惡果。
三郎(唐玄宗)在宮中一點都不醒悟,面對如踏霜般的危險有誰能警覺。
顏真卿忠貞耿直真是王臣,深思熟慮早就察覺到安祿山叛軍的氣息。
乘船飲酒卻能運用奇妙的謀略,一天之間樓船和盾牌令人震驚如雲般聚集。
帶着兵車從南方而來伴隨着戰火,黃河以北地區迅速被叛軍席捲煙塵昏暗。
只有這孤城在平地上獨自抵抗,勇敢地鼓舞義兵軍隊爭相去抗擊。
在西邊打開土門來對抗蛇形軍陣,在南邊激勵睢陽守衛來遮擋崖岸邊緣。
想要將這漫天的血腥污穢一舉掃除,發誓與這羯族叛賊不共兩存。
書生確實能夠成就大事,最終牽制住賊人的臂膀向西南奔逃。
這事雖然隔了久遠的年代但也足以讓人感動,魯公(顏真卿)的義行被世人所尊崇。
我來到這裏憑弔古人增添了永遠的慨嘆,蒼茫的野草樹木連接着荒城。
想要尋找那座遺廟卻再也看不到了,珍貴的碑刻留在了東方的石頭上。
在棲蓋亭前夕陽西下,在平原城下祭奠忠魂。
朝廷什麼時候能容納正直之道,志士面對危難甘願獻身。
這顆心自己看覺得無愧,一時間是否被人知道並非所要談論的。
哎呀我有什麼敢企望羨慕的,屢次書寫也不厭倦梟和鸞的分別。
當年記載着兩個如同鬼蜮般的地方,在九泉之下也奄奄一息隨着塵埃。
先生一死本來就是不朽的,他高雅的操守何止如同青松翠竹。
所以應該有如同烈日和秋霜的氣概,千古以來堂堂正正令人敬畏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