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本發墨具,不爾安用他。碧紫暈鴝眼,黝黑深宮鴉。彼端類高人,風姿固雲佳。遠韻不少吝,清談浩無涯。但於當機時,未免思棼拿。若或砥礪用,茫然手空叉。硬則墨爲褪,軟則磨泥沙。惟歙士之傑,體性何交加。羅紋與刷絲,一寸皆可嘉。回視端溪公,有名實則差。新安山水窟,澤大生龍蛇。舉世被其利,何有蛭與蛙。山高溪水清,其芒例如碬。嘗聞右軍硯,風字琢手奢。是名爲水箕,朵頤駭唅呀。松煤燼無餘,惟恐中書丫。池寬水瀰漫,挹彼如尊窪。陂陀浸半海,揮灑生雲霞。平生未嘗有,夢寐江之涯。君今去爲邦,過此空成嗟。包公尹端州,歸不一硯拿。彘肝類安邑,一笑春生華。書生乞索態,殆是心貪邪。禰衡溺所愛,竟糝漁陽撾。今冬與來春,會有泛鬥槎。雄雯或雌縵,分送張華家。
硯臺本來是用來發墨的器具,如果不是這樣又用它來幹什麼呢。
有着碧紫色彩暈染如鴝鵒的眼睛,又黑又深如同宮中的烏鴉。
那一端類似高人,風姿本來就很好。
高遠的韻味毫不吝惜,清談起來廣闊無邊。
只是在關鍵的時候,難免會思緒紛擾。
如果想要磨礪使用它,卻茫然地兩手空空。
太硬就會使墨消退,太軟就只能磨出泥沙。
只有歙縣的傑出硯石,質地特性是多麼的交錯複雜。
羅紋和刷絲,每一寸都值得稱讚。
回頭看端溪硯,有名氣但實際卻有差距。
新安是山水聚集之地,湖澤廣大能孕育出龍蛇。
全世界都得益於它,哪裏會有螞蟥和青蛙。
山高溪水清,它的光芒如同磨刀石。
曾聽說過王羲之的硯臺,那“風”字雕琢得極其精巧。
它被叫做水箕,令人驚歎不已。
松煙墨燒盡沒有剩餘,就只怕中書省的丫鬟。
硯池寬廣水漫溢,舀取它如同從酒尊中舀取。
斜坡如同浸泡在半片海中,揮灑起來能生出雲霞。
平生不曾擁有,只能在睡夢中到那江邊。
你如今要去治理地方,經過這裏也只能空自嘆息。
包拯治理端州,歸去時不拿一方硯臺。
如同豬肝類似安邑的特產,一個笑容春天就綻放光華。
書生乞求索要的姿態,大概是內心貪婪邪惡吧。
禰衡沉溺於自己所喜愛的,最後卻被摻和到漁陽的鼓曲中。
今年冬天和來年春天,會有可以泛舟的木筏。
雄奇的雲紋或雌柔的雲帶,分別送到張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