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三百里,巨浸壓宮亭。
勢接九江匯,峯連萬古青。
淵源開道術,哤幻雜仙靈。
厚地蟠奇秀,雄標動杳冥。
濃嵐晨歷歷,流水夜泠泠。
雪擁瓊瑤障,花繁錦繡屏。
吾居嘗靜對,親處異空聆。
瀑布手自酌,斜川身所經。
龍淵敲短策,鳥道絕危陘。
正派尊涵泳,高山有典型。
揭來三涉徑,知閱幾周星。
白傅鬆猶在,陶潛菊未零。
堅高思並轍,今古共忘形。
便擬安圭竇,終期老澗坰。
忽嚴大君詔,言駕小侯軿。
一別門垂柳,重雞肉階蓂。
出山羞小草,浮海又流萍。
頗覺登山屐,翻成泛宅舲。
回頭看豹霧,望眼隔鸞汀。
縱抱知還志,何時振倦翎。
廬山綿延三百里,浩渺的湖水壓迫着宮亭湖。
山勢與九江交匯相接,山峯連着萬古的青翠。
源頭深遠開啓了道家學術,各種雜亂的奇幻與仙靈相伴。
深厚的大地盤踞着奇特秀麗,雄偉的標杆聳動於高遠幽冥之處。
濃厚的山嵐在早晨清晰可見,流動的水在夜晚發出清脆聲響。
積雪擁抱着如美玉般的屏障,花朵繁茂如同錦繡屏風。
我曾經居住在這裏靜靜面對,親自處在其中而非憑空聆聽。
瀑布可親手舀取,斜谷山川親身經歷。
在龍淵敲打着短杖,鳥飛的小道斷絕了危險的山路。
正統流派值得尊崇並深入探究,高山有可供效仿的典範。
近來三次涉足這路徑,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
白居易種的松樹依然還在,陶淵明的菊花還沒有凋零。
堅定高尚想着與之並行,古今都一同忘卻了外在形態。
便打算安於山間洞穴,最終期望終老於山澗。
忽然接到國君的詔令,說要乘坐諸侯的車子。
一離別門口的垂柳,又看重家裏臺階上的瑞草。
走出山來羞於自己如小草,在海上漂浮又如同漂流的浮萍。
很覺得登山的木屐,變成了泛舟的船隻。
回頭看那豹子般的雲霧,望眼隔着鸞鳥棲息的小洲。
縱然懷有迴歸的志向,何時能振動那疲倦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