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1535年-1614年),字汝默,號瑤泉,晚號休休居士。明代大臣。明朝中南直隸蘇州府長洲(今江蘇蘇州)人 。嘉靖四十一年殿試第一名,獲狀元。歷任翰林院修撰、禮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兼東閣大學士、首輔、太子太師、中極殿大學士。
早年經歷
申時行,長洲(今江蘇蘇州)人。生於明世宗嘉靖十四年(1535年),申姓富商之子,其生母據傳是一名尼姑,後爲蘇州知府徐尚珍所收養。申時行祖父從小過繼于徐姓舅家,故時行幼時姓徐,中狀元后歸宗姓申。長洲文化興盛,名士輩出;商業繁榮,商賈雲集。申時行自幼天資聰慧,生性好學,既有文人的才學,又有商人的機敏。在其養父嚴格的教育下,順利通過鄉試,並取得進京會試的資格。
翰林編修
嘉靖四十一年(1562)三月十五殿試,會試中試的299人蔘加考試。第2天,擔任評卷的"讀卷大臣"評閱試卷。第三天發榜,高居榜首的是申時行。狀元例授翰林院修撰,掌修國史。申時行也不例外。入翰林院數年,進宮爲左庶子。左庶子是皇太子東宮左春坊的長官,職如皇帝的侍中。不過,申時行的具體職掌不是侍從東宮,而是以左庶子的身份掌理翰林院。此後,遷爲禮部右侍郎,成爲禮部的第二副長官。
在這段時間內,世宗、穆宗兩位皇帝先後駕崩。隆慶六年(1572)六月初十,穆宗的皇太子朱翊鈞即皇帝位,年號“萬曆”,是爲神宗。
萬曆五年(1577),申時行出任吏部右侍郎。吏部掌管官吏銓選,職權頗重,列六部的首位。
當時,處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高位的內閣首輔張居正正在大力推行改革。張居正是申時行的“座主”(即殿試時的考官),他對申時行極爲器重。申時行出任吏部右侍郎,也是他的意思。申時行到吏部後,事事秉承張居正的心意,張居正大爲高興,以爲得人。
就在這年,張居正的老父病逝。按照封建禮節,張居正須辭官回籍服喪三年。而張居正正在推行改革,神宗皇帝依重於他。戶部侍郎李幼孜上疏建議“奪情”。“奪情”是出征將帥有父母之喪,因軍務不能回家服喪,皇帝詔令移孝於忠,在軍中戴孝。此議一出,張居正的政敵紛紛上疏反對。翌年三月,張居正迫於強大的輿論壓力,回江陵(今屬湖北)老家服喪。
進入內閣
張居正臨行,薦舉兩人入閣,參預機務,一是禮部尚書馬自強,一是吏部右侍郎申時行。神宗詔準,命馬自強以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學士,申時行以吏部右侍郎兼東閣大學士,入閣辦事。不久,申時行進爲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
當時,張居正去後,內閣中還剩下呂調陽、張四維兩位閣臣。馬自強、申時行入閣,閣臣增爲4人。呂調陽年邁多病,很少到內閣辦公。在內閣辦公的僅張四維、馬自強、申時行3人。神宗皇帝有令,國家大事馳告張居正,叫他裁決;小事由張四維全權處理。申時行在內閣大臣中排名最後,僅充位而已。
鬥爭言官
萬曆十年六月,張居正病死,他死後不久,便遭到反對派的 誣陷。張四維出任內閣首輔。次年,張四維老父去世,他回家守喪。這時,呂調陽已辭官回家養病,馬自強也已病死。內閣中就數申時行資格老了。於是,他繼張四維出任內閣首輔。
內閣中又新進餘有丁、許國、王錫爵和王家屏4人。4人中,許國是歙縣(今屬安徽)人,嘉靖四十四年第三甲第一百零八名進士。王錫爵是太倉(今屬江蘇)人,嘉靖四十一年與申時行同榜登科,名次申時行,爲第一甲第二名,即所謂的"榜眼"。王家屏乃大同山陰(今山西朔州山陰縣)人,隆慶二年(1568)第二甲第二名進士。申時行、許國、王錫爵的裏籍都屬南直隸,算是同鄉,關係極爲密切。王錫爵是御史李植等力薦入閣的,他曾反對過張居正"奪情",有些名望。李植等與申時行不合,薦王錫爵入閣,原是爲了削弱、牽制申時行的權力、行動。誰知,王錫爵入閣後很快便與申時行抱成一團,成爲申時行最親密的盟友。餘有丁和王家屏勢孤,只能依附於申時行、許國、王錫爵三人。申時行有效地控制了內閣。
在這種局面下,首輔申時行振作起來,欲有所作爲。
早在張四維當政時,張居正便受到反對派的誣陷。萬曆十一年三月,神宗下令追革張居正的官銜,廢止他的改革措施。作爲內閣首輔的張四維曾曲意巴結張居正,他也鼓譟詆譭張居正,一改張居正時的做法,開通言路,起用被張居正貶抑的官員。張居正的餘黨很害怕,竭力巴結申時行以爲助。申時行不大讚同張四維的做法。但當申時行執政後,他卻不得不沿着張四維的路子走,務爲寬大,起用穩重守成的官員,廣開言路。他的這種做法,博得了大多數官員的讚譽。
然而,這種局面並未能維持多久。申時行廣開言路,那些御史、給事中等言官活躍起來,紛紛指斥張居正執政時,遏阻言路,歷數其罪行。申時行是張居正的心腹之一,言官們在指斥張居正時,無意或有意地涉及到申時行。申時行表面上寬以待之,示有海量,但內心卻恨之入骨。後來,他實在難以忍讓了,遂與言官們公開交鋒,想方設法貶黜那些攻擊張居正而涉及到他的人。
自萬曆十三年起,申時行便公開與言官對陣了。這年,御史張文熙上疏,歷數從前的閣臣專恣自斷的四種表現:各部各院都設《考成簿》,記錄官吏功過,送內閣考察升降;吏部、兵部掛選官員,都得經內閣認同;督撫巡接辦事,無不密謁內閣大臣請教;內閣首輔奉詔擬旨,獨自行事。申時行上疏論爭,對前三條,他認爲是內閣的職權範圍許可的,內閣中有徇私舞弊的可罷黜,但若因有一、二個閣臣徇私舞弊就把內閣的職權削弱,未免因噎廢食。對最後一條,他說內閣首輔奉詔擬旨,曾無專斷之舉,都同內閣其他大臣商議。神宗覺得申時行講得有理,遂絀張文熙之議不用。
此後,言官與申時行的矛盾衝突更加激烈,內閣其他大臣也捲入。“高啓愚案”是言官與閣臣爭鬥的典型事例之一。
御史丁此呂上疏揭發禮部侍郎高啓愚主持南直隸鄉試時,出題《舜亦以命禹》,是勸進張居正當皇帝。神宗將他的奏疏批示申時行處理。申時行說:"丁此呂以這種暖昧問題陷人於死罪,臣恐讒言接踵而至,不是清明王朝所應有的。"吏部尚書楊巍秉承申時行心意,建議將丁此呂貶出京師,神宗採納。這下,惹怒了衆言官,給事中、御史王士性、李植等紛紛上疏彈劾楊巍阿申時行意,蔽塞言路。神宗又覺得他們講得有道理,詔令罷免高啓愚,丁此呂留任。申時行見狀,遂與楊巍一同上疏辭官。內閣大臣餘有丁、許國上疏反對留任丁此呂,許國是申時行的好友,採取一致行動,也上疏辭官,向神宗施加壓力。於是,神宗乃維持原來的判決,貶丁此呂出京。言官們羣起攻擊許國,申時行奏請按情節輕重懲治衆言官。言官們與閣臣更加對立,有如水火。
皇儲問題
神宗的長子是朱常洛,他的母親王氏是慈聖皇太后的侍女,一次,神宗去朝見母后,遇上了王氏,一時衝動,臨幸了她,遂有朱常洛。但神宗並不喜歡王氏,也不愛她生的朱常洛。朱常洛4歲那年上,神宗寵愛的鄭貴妃生下了朱常洵,子以母貴,朱常洵倍受神宗的寵愛,神宗意欲立他爲皇儲。廢長立少,是不合乎封建禮法的,公卿大臣怕神宗真的走這步棋,遂推內閣首輔申時行爲首,聯名上疏,請立朱常洛爲皇儲。神宗置之不理。
通過這次上疏,申時行徹底明白了神宗的心意,那就是立朱常洵爲皇儲。申時行既想討好神宗皇帝,贊同他廢長立少,又怕此舉得罪公卿大臣。想來想去,他決定採取首鼠兩端的策略,在神宗面前贊同廢長立少;在羣臣面前,則裝作恪守禮法,反對廢長立少。
一些大臣見神宗不聽勸諫,便把攻擊的矛盾指向鄭貴妃,頗多指斥。神宗見愛妃遭到貶斥,大爲光火。申時行見狀,獻上一計:官員上疏言事,範圍限定在自己的職掌內;不是職權範圍的,不得妄言。各部各院的奏疏,都先交各部各院長官,由他們審查,合乎規定的,才準上呈皇帝。神宗對此妙計大加稱讚。從此,沒人再敢指斥鄭貴妃了。
但羣臣建議儘快立朱常洛爲皇儲的呼聲不斷,申時行也裝模作樣地上疏勸諫了幾次。神宗不能不有所表示了。萬曆十八年,他下詔說:"朕不喜鼓譟。諸臣的奏疏一概留中,是痛恨一些人離間朕父子。如果你們不再鼓譟,就於後年冊立。否則,等皇長子十五歲以後再說。"申時行急忙戒告諸臣不要再鼓譟了。
第二年,工部主事張有德上疏,請訂立冊封儀式。神宗怒,詔令冊立之事延期一年。內閣中也有疏上奏,請準備冊立之事。當時,申時行適逢休假,主持內閣事務的許國出於對申時行的尊敬,上疏署名,把他列在首位。申時行聞知,密上一疏,說:“臣正在度假,那道奏疏實與臣無關。冊立一事,聖意已定。張有德愚笨不諳大事,皇上自可決斷冊立之事,不要因一些小人鼓譟而影響大典。”這道密疏很快便傳了出來,羣臣們見申時行首鼠兩端,大爲氣憤。給事中黃大效上疏,彈劾申時行表面上贊同羣臣立朱常洛爲皇儲的建議,背地裏卻迎合皇上的心意,拖延冊立一事,以邀皇恩。內閣中書黃正賓上疏,彈劾申時行排擠、陷害同僚。結果,黃大城、黃正賓兩人被罷官。
然而,高壓政策未能使大臣們退縮,御史鄒德泳再次上疏,指斥申時行首鼠兩端。申時行見羣臣激憤,擔心大禍臨頭,遂上疏辭官。神宗詔準,許他乘驛站的車馬歸鄉。
壽終正寢
萬曆十九年八月,申時行回到了故鄉長洲。這年,他年五十有七。他在老家度過了23年。萬曆四十二年,他年滿八旬,神宗遣使存問。詔書到了申府大門,申時行嚥氣。神宗詔贈太子太師,諡號“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