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午八月望夜,士友悉赴郡會。杖策獨遊,頗懷平生故人,作水調歌以自釋。予自長年,粗聞養生之術。放逐以來,又得司馬子微敘王屋山清虛洞所刻坐忘論一編,因得專意宴坐,心息相依。雖不敢仰希喬松之壽,度未即死,庶有會合之期。
獨步長橋上,今夕是中秋。羣黎怪我何事,流轉古儋州。風定潮平如練,雲散月明如晝,孤興在扁舟。笑盡一杯酒,水調雜蠻謳。
少年場,金蘭契,盡白頭。相望萬里,悲我已是十年流。晚遇玉霄仙子,授我王屋奇書,歸路指蓬邱。不用乘風御,八極可神遊。
庚午年八月十五的夜晚,士人和朋友們都去參加郡裏的聚會了。
我拄着柺杖獨自遊覽,很懷念平生的故友,寫了這首水調歌來自我排遣。
我從年長時起,就大略聽說過養生的方法。
自從被放逐以來,又得到了司馬子微敘述王屋山清虛洞所刻的《坐忘論》一卷,因而能夠專心一意地靜修打坐,讓內心和氣息相互依存。
雖然不敢奢望像喬松那樣長壽,但估計也不會馬上死去,或許還有和故友相聚的日子。
獨自在長橋上漫步,今天晚上就是中秋。
衆人奇怪我爲什麼,流轉到這古代的儋州。
風停了潮水平靜如白色的絹帛,雲散開月光明亮如同白晝,孤獨的興致在這小船之上。
笑着飲盡一杯酒,水調歌中夾雜着蠻夷的歌謠。
年輕時候的場所,金蘭之交的情誼,都已經白頭。
相互遙望萬里,可悲我已經流放十年了。
晚年遇到玉霄仙子,傳授給我王屋山的奇特書籍,回家的路指向蓬萊仙山。
不用乘風駕馭,就可以在八方極遠之地自由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