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南北車書通,行人點點過汴宮。空餘艮嶽一拳土,黯慘如雪吹不融。平乘樓上王夷甫,一流中外淚如雨。西風羽扇不障塵,更是蓮子隨根去。政事堂中三相公,往往退食如夔龍。少年慟哭不見用,一語不合面發紅。八年流落無處所,閤眼當朝遽如許。忠魂不到海門潮,別殿芙蓉廢爲圃。茫茫古路日平西,不信金銅不淚垂。浮沈親故懶相問,白髮唯有春風知。李侯髀肉堪流涕,同谷哀吟越州弟。買絲刺繡刺未成,公子翩翩雁書至。飄飄起望白雲間,裘雪牛車度赤山。年餘七十能幾見,我且欲往窮當還。平生高李經行處,寂寞斷橋漂落絮。不知到日似枯魚,淚入黃河別魴鱮。當空殿閣密雲團,曾和薰弦接羽翰。至今尚留花石否,杜鵑再賦長恨端。蘇州正念東鄰女,傷心更遇楊開府。語言憔悴敢分明,買酒行澆茂陵土。
天下南北的車軌和文字相通,行人一點點地經過汴宮。
只剩下艮嶽那一小堆土,黯淡悽慘如同雪一樣吹也吹不融化。
平乘樓上的王夷甫,名聲流傳國內外讓人淚如雨下。
西風中羽扇不能遮擋塵土,更是像蓮子隨着根離去。
政事堂中的三位相公,常常退朝後喫飯如同夔龍一樣。
少年痛哭卻不被任用,一句話不合就氣得臉面發紅。
八年流落沒有固定的處所,閉上眼睛當朝就變成了這樣。
忠魂不能到達海門的潮水,別的宮殿的芙蓉花都廢棄成爲園圃。
茫茫的古老道路太陽向西邊落下,不相信看到這些金銅之物不會流淚。
起起落落親朋好友懶得相互問候,只有白髮被春風知曉。
李侯那大腿上的贅肉讓人能流淚,如同在同谷悲哀吟唱的越州兄弟。
買絲線刺繡還沒繡成,公子瀟灑地送來了書信。
飄飄然起身望向白雲之間,穿着裘皮衣服乘着牛車經過赤山。
年紀已經七十多了還能見到幾次,我暫且想要前往卻也知道最終得回來。
這輩子高適和李白曾經經過的地方,寂寞的斷橋漂流着飄落的柳絮。
不知道到了那天會像枯魚一樣,淚水流入黃河告別魴鱮。
空蕩的殿閣被濃密的雲團籠罩,曾經和着琴絃連接着羽翅。
到現在還留着花石嗎,杜鵑再次歌唱着長恨歌的端頭。
蘇州正思念着東鄰的女子,傷心的時候又遇到了楊開府。
說話聲音憔悴哪裏敢表達清楚,買酒去澆茂陵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