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發琵琶亭

岳珂
岳珂 (宋代)

前歲西溯鄂,今歲東入吳。同一琵琶亭,行客各異塗。當時白傅恨,陳跡久榛蕪。豈特無遺音,榛蕪今亦無。突兀眼前屋,丹堊塗■櫨。廢興曾幾時,傳舍同蘧廬。已見兩折柳,於此餞老夫。昔持使者節,今發追鋒車。我則齊出處,世自分榮枯。而況天地間,萬變同須臾。我觀商婦者,瑣瑣豈足書。琵琶本常技,何地無此徒。夫販浮樑茶,婦即空舟㞐。長吏溼青衫,禮法毋乃疏。樂天子牟心,一念存江湖。詎關蝦蟆陵,維以懷故都。譬之澤畔吟,此語非寓歟。蓋嘗考遺集,一事曾同符。聞歌鸚鵡洲,尋聲得幼姝。倚檣泣明月,清淚垂真珠。夫君當此時,正屬典午初。不應奇謗後,無復思廉隅。六義有比興,觀洧傳洵盱。託物皆一理,實事那相須。人情伏與妒,所值分賢愚。低眉終不說,正恥悻悻俱。初意祇如此,膠柱何足拘。子折武昌柳,予宅潯陽廬。二詩端可識,一笑聊洗誣。明朝重回首,撾鼓催徵艫。

將發琵琶亭翻譯

前年向西溯行到鄂地,今年又向東進入吳地。

同樣是琵琶亭,過往的行人卻各走不同的路途。

當年白居易的遺憾,那遺蹟長久以來已荒蕪。

豈止是沒有遺留的音韻,現在連荒蕪的景象也沒有了。

突兀地出現在眼前的房屋,用彩色塗飾着斗拱。

興起和衰敗才過了多長時間,旅舍就如同旅舍。

已經看到兩次折斷柳枝,在這裏爲我餞行。

以前拿着使者的符節,現在坐着快車出發。

我則對於出仕和退隱能同等看待,世人自然有榮有枯之分。

何況在天地之間,萬千變化都在一瞬間。

我看那歌女,瑣碎的事情哪裏值得記載。

彈琵琶本是平常的技藝,什麼地方沒有這樣的人呢。

那男子販賣浮樑的茶葉,女子就守着空船。

官吏的青衫被淚水沾溼,禮法難道不是太疏忽了。

歡樂天子的關懷,一個念頭就存在於江湖。

哪裏只是因爲蝦蟆陵,只是用來懷念故都。

比如那澤畔的吟唱,這句話難道不是有所寄託嗎。

大概曾經考察他的遺集,有一件事曾是相符的。

聽到在鸚鵡洲唱歌,尋着聲音找到年幼的女子。

靠着船舷對着明月哭泣,清澈的淚水如珍珠般垂下。

那男子在這個時候,正處於晉朝司馬氏統治初期。

不應該在遭受奇怪的誹謗之後,不再思考廉潔的品行。

《詩經》有比興的手法,看《洧》篇就能明白。

寄託事物都是一個道理,實際的事情哪裏需要那樣。

人的情感有嫉妒和怨恨,所遇到的能區分賢愚。

低着頭始終不說,正是以心懷怨恨爲恥。

起初的意思只是這樣,膠柱鼓瑟哪裏值得拘泥。

你折下武昌的柳枝,我居住在潯陽的房屋裏。

這兩首詩完全可以理解,一笑姑且洗清污衊。

明天再次回首,擊鼓催促出征的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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