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慾醺人心,濃如飲醇酎。
沉湎死不休,寧論千百久。
豈知糟邱中,醒狂亦時有。
天地育萬匯,亦各賦匹偶。
人情豈相遠,好惡隨妍醜。
集之年方壯,濯濯春月柳。
性獨與人殊,無婦奉箕箒。
丈室誇醉夢,作詩詔朋友。
古來醉夢人,亡羊孰先後。
寒儒醉糟粕,酸澀寧可口。
莊生夢蝴蝶,幻境徒紛糾。
富貴得志士,列屋羅螓首。
象牀粲錦幄,疎綺深朱牖。
酣寢喚不醒,鼻息春雷吼。
梅花霜雪姿,紙帳蔬荀臭。
問君有何好,甘作老鰥叟。
窮狀徒累累,鴦債長負負。
猶如荷旃人,難論純綿厚。
但問雪煎茶,何如羊羔酒。
利益和慾望薰染着人心,濃烈如同暢飲醇厚的美酒。
沉溺其中至死也不罷休,哪裏還管是成百上千天還是更久。
哪裏知道在酒槽堆裏,有時也會有清醒狂放的時候。
天地孕育萬物,也各自賦予了匹配的對偶。
人情難道相差很遠嗎,喜好和厭惡隨着美醜而變化。
正當壯年時就積聚起來,如同春天月光下潔淨的柳樹。
性情唯獨與人不同,沒有妻子侍奉操持家務。
在屋中誇耀沉醉和夢境,寫詩告知朋友。
自古以來沉醉於夢境的人,迷失方向誰先誰後呢。
貧寒的儒者沉醉於糟粕,酸澀難道會可口。
莊子夢到蝴蝶,那虛幻的情境只是徒然紛亂糾結。
富貴被有志之士得到,衆多房屋排列着美麗的女子。
象牙牀裝飾着燦爛的錦帳,稀疏的綺羅遮蔽着硃紅的窗戶。
酣然入睡叫也叫不醒,鼻息如同春天的雷聲轟鳴。
梅花有着霜雪般的姿態,紙帳和蔬菜散發着荀草的臭味。
問你有什麼喜好,甘願做個老鰥夫。
窮困的樣子只是接連不斷,債務長久地虧欠着。
就像扛着旗子的人,難以談論純粹和厚實。
只是問問用雪水煎茶,和羊羔酒比起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