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家兒何等兒,家居令人撞壞之。
長嘯羯奴一繩縻,校三十里嗟已遲。
新亭收涕僅自支,下者朽棟當積危。
君看黃髮掩面時,此殆天意非人爲。
一時埃壒埋精奇,褐衣懷珍去而違。
老樵攜畚動嶽只,委體氈廬玉投泥。
向來捫蝨氣吐霓,元子眼無金篦。
縱狼山林血黔黎,慘澹萬古關河悲。
先生異代論盛衰,使當若時未可知。
指揮王謝驅羣雞,狂童豈勞折箠笞。
中興天子周宣齊,炳燿常武烝民詩。
囊封未報九地歸,恨無偉烈光鍾彝。
我思若人涕沾衣,太阿不如兩錢錐。
魚復陣石存遺基,故智猶爲豎子窺。
斯文未泯神所持,復有英雄發噓欷。
司馬家的人是怎樣的人啊,其家居竟然讓人給撞壞。
長嘯一聲那羯奴就被一根繩子束縛,校尉追了三十里也嘆息已經太遲。
在新亭收住眼淚也僅僅是自我支撐,下面的腐朽棟樑正積累着危險。
你看那白髮掩面的時候,這大概是天意而不是人力所爲。
一時的塵埃埋沒了非凡的人物,穿着粗布衣懷揣珍寶離去且違背常理。
老樵夫帶着畚箕驚動山嶽,將身體委身於氈廬如同寶玉投入泥土。
過去捉蝨子時都氣勢如吐虹霓,元子眼中沒有金篦。
放縱狼羣在山林中使百姓流血,慘淡了萬古的關河充滿悲傷。
先生在不同時代論述興衰,假使在那時情況也難以知曉。
指揮王導謝安如同驅趕一羣雞,狂傲的小子哪裏用得着折斷鞭子去鞭打。
中興的天子如同周宣王、齊桓公,光輝閃耀如同《常武》《烝民》之詩。
裝在囊中的奏報還未送達九泉之下就已歸來,遺憾沒有偉大的功業光照鐘鼎彝器。
我思念這個人而淚溼衣裳,太阿寶劍還不如兩錢的錐子。
魚復陣地上石頭留存着遺蹟,舊有的智慧仍被小子窺探。
這斯文沒有泯滅是神明在秉持,又有英雄發出嘆息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