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生燕市來,夜向招提宿。本是悲歌擊築人,援琴爲鼓《清商曲》。安弦操縵夜三更,良久徘徊不出聲。坐使閒心遠,方聞逸響生。商風泠泠七絃遍,天馬空山忽不見。石上爭流三峽泉,平沙亂落瀟湘雁。聞道《清商》固最悲,不如清角更悽其。一彈試奏《思歸引》,再轉重愁《雙燕離》。此時晨鐘猶未撞,月露霜華滿深巷。四座無言嘆息頻,篝鐙欲滅風升降。羅浮道士思幡然,忽憶朱明舊洞天。種得梅花凡幾樹,泥成丹竈已千年。雲山告歸從此始,四百三十二峯裏。入海能馴海客鷗,攜琴便駕琴高鯉。
韓生從燕市而來,夜晚到寺院住宿。
本來是個慷慨悲歌、擊築的人,拿起琴來彈奏《清商曲》。
安好琴絃在夜裏三更彈奏,很久都徘徊着不發出聲音。
一直讓閒適的心遠去,才聽到飄逸的聲響產生。
商風悽清地在七絃上遍及,像天馬在空山忽然不見。
猶如石頭上爭相流淌的三峽泉水,平沙上雜亂落下的瀟湘大雁。
聽說《清商》本來就最爲悲傷,卻不如清角更加淒涼。
一彈試着演奏《思歸引》,再轉而又添上濃重的憂愁《雙燕離》。
這時早晨的鐘聲還沒有敲響,月光露水寒霜佈滿深深的小巷。
四座的人都默默無言頻繁嘆息,燈籠罩裏的燈火將要熄滅,風在吹起吹落。
羅浮道士想着突然改變心意,忽然想起朱明的舊洞天。
種了不知凡幾棵梅花樹,用泥土建成丹竈已經過了千年。
從這時起宣告迴歸雲山,在四百三十二座山峯裏。
進入大海能馴化海上的鷗鳥,攜帶琴就駕馭琴高的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