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昧經綸日,英雄戰鬥年。真人淮泗起,王氣鬥牛躔。命世生良弼,卑棲役大賢。一官曾簿尉,千里正戈鋋。記室依袁紹,飛書謝魯連。神鷹思飽掣,威鳳必高鶱。漢祖除秦法,周王卜渭畋。廟堂纔不易,束帛禮宜先。遂有君臣契,能令帷幄專。南征頻克敵,北伐旋摧堅。《王會》收三統,軍謀出萬全。河山分帶礪,冠蓋儼神仙。未闢留侯谷,長辭范蠡船。麒麟當日畫,竹帛後時編。一自丘陵改,重愁歲月遷。隆中猶故宅,綿上少封田。舊俗還祠廟,清歌入管絃。黃金遺像蝕,鐵券幾人傳?古瓦鼯鼪落,荒庭檜柏圓。蛛絲虛寢罥,鳥跡斷碑眠。想像《陰符》策,沉吟《寶劍篇》。前賢餘事業,後死尚迍邅。去去辭枌梓,棲棲到海堧。空林多雨雪,哀角滿山川。玉帳無遺術,蒼生久倒懸。憑留一黃石,相待谷城邊。
在草創未明、籌劃治理的日子裏,是英雄戰鬥的歲月。
真命天子從淮泗興起,帝王之氣在斗牛之間運行。
順應天命而降生優秀的輔佐之臣,屈身服役於偉大的賢才。
只擔任過簿尉這樣的小官,卻在千里戰場上征戰。
記室的職位依附於袁紹,用飛書答謝魯連。
神鷹想着喫飽後展翅高飛,威風的鳳凰必定高高飛翔。
漢高祖廢除秦朝的法令,周王占卜在渭水邊狩獵。
朝堂上的才能不容易獲得,束帛之禮應當優先。
於是有了君臣之間的契合,能夠讓在軍帳中獨自謀劃。
向南征伐屢次戰勝敵人,向北征伐迅速摧毀堅固的防線。
《王會》中收納三統,軍事謀略考慮周全。
河山劃分像衣帶和磨刀石一樣緊密,官員們的冠蓋整齊如同神仙。
沒有開闢留侯谷,長久辭別了范蠡的船。
麒麟在當時被描繪,事蹟在後來被記載於竹帛。
自從丘陵改變,又重新爲歲月的變遷而憂愁。
隆中依然是從前的住宅,綿上很少有封賜的田地。
依舊按照舊俗祭祀祠廟,清亮的歌聲進入管絃。
黃金的遺像被侵蝕,鐵券又有幾人能傳承?古老的瓦片上有鼯鼠和鼬鼠掉落,荒僻的庭院中有檜柏圓滿。
蛛絲在空的寢室中懸掛,鳥的足跡在斷碑上彷彿沉睡。
想象着《陰符》的策略,沉吟着《寶劍篇》。
前代賢人的事業,後來死去的人仍然艱難。
離去離開家鄉,棲遑地到達海邊。
空曠的樹林中多有雨雪,悲哀的號角聲充滿山川。
軍帳中沒有遺留的策略,蒼生長久處於困境。
只憑留下一塊黃石,等待在谷城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