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據危闌,看浮屠雙聳倚高寒,鱗鱗萬瓦連霄漢。俯視塵寰,望飛來紫翠間。雲初散,放老眼情無限。知他是西山傲我,我傲西山?
夏
柳扶疏,玻璃萬頃浸冰壺,流鶯聲裏笙歌度。士女相呼,有丹青畫不如。迷歸路,又撐入荷深處。知他是西湖戀我,我戀西湖?
秋
洞簫歌,問當年赤壁樂如何,比西湖畫舫爭些個?一樣煙波,有吟人景便多。四海詩名播,千載誰酬和?知他是東坡讓我,我讓東坡?
冬
捻冰髭,繞孤山枉了費尋思,自通仙去後無高士。冷落幽姿,道梅花不要詩。休說推敲字,效殺顰難似。知他是西施笑我,我笑西施?
浪淘淘,看漁翁舉網趁春潮,林間又見樵夫鬧。伐木聲高,比功名客更勞。雖然道,他終是心中樂。知他是漁樵笑我,我笑漁樵?
醉歸來,袖春風下馬笑盈腮,笙歌接到朱簾外。夜宴重開,十年前一秀才。黃齏菜,打熬到文章伯。施展出江湖氣概,抖擻出風月情懷。
春天時依靠着高高的欄杆,看着那兩座佛塔高聳矗立在高寒之處,層層疊疊的屋瓦彷彿與天空相連。
俯視人間塵世,望着那彷彿從紫色翠色之間飛來。
雲朵剛剛散去,放開老眼,情意無限。
不知是西山傲視我,還是我傲視西山? 夏天時柳樹枝葉繁茂,萬頃如玻璃般的水面倒映着像冰壺一樣的天空,流鶯的叫聲中夾雜着笙歌之聲。
男男女女相互呼喊,那景象連丹青妙筆也難以描繪。
迷失了回去的路,又撐船進入荷花的深處。
不知是西湖眷戀我,還是我眷戀西湖? 秋天時洞簫聲聲歌唱,試問當年赤壁之遊樂是怎樣的,與西湖的畫舫相比又如何呢?同樣都是煙波浩渺,有了吟詩之人景色便豐富許多。
四海之內詩名遠播,千載以來誰來應和?不知是蘇東坡讓着我,還是我讓着蘇東坡? 冬天時捻着冰冷的鬍鬚,圍繞着孤山白白地費心思,自從仙人離去後就沒有了高雅之士。
冷落了那清幽的姿態,說梅花不需要詩歌。
不要說推敲文字,想效仿東施效顰都很難做到。
不知是西施嘲笑我,還是我嘲笑西施? 波濤滾滾,看漁翁撒網趁着春潮,樹林間又能看到樵夫在喧鬧。
伐木的聲音很高,比追求功名的人更加辛勞。
雖然說,他終究是心中快樂。
不知是漁樵嘲笑我,還是我嘲笑漁樵? 醉酒歸來,袖子裏帶着春風下馬笑得滿臉都是笑容,笙歌之聲傳到朱簾之外。
夜宴重新開始,(想起)十年前還是一個秀才。
喫着粗劣的食物,一直熬到成爲文章大家。
施展出闖蕩江湖的氣概,振作起吟風弄月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