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五夜

炙玉懷雪貍，膾銀憶冰鱭。

異哉山澤荒，坐我窮鬼崇。

兒頭似耶白，相對玩殘歲。

爐寒灰熒熒，檠涸燈翳翳。

擘柑老赤腳，暖酒小青髻。

一酌佳入蔗，再酌甘勝薺。

陶然會道妙，嗒然司然契。

吾身與乾坤，共此小關捩。

三百六十節，一節一節系。

四萬八千息，一息一息繼。

日月有往來，陰陽有開閉。

太和行其間，周流無邊際。

臘盡梅紛披，春回柳搖曳。

非時難強揠，有命莫過計。

顏回簞瓢空，季路縕袍弊。

只恐非大賢，公不待後世。

烤着玉一般的雪狸，切着銀一樣的冰鱭。

奇怪啊這山澤的荒僻，讓我這窮鬼遭遇。

孩子的頭髮好似耶酥那樣白，相對着度過這殘餘的歲月。

爐裏寒冷灰燼微微發光，燈盞幹竭燈光昏暗。

剝開柑橘的是光腳老人，暖酒的是梳着小青髻的人。

喝第一杯覺得美好如甘蔗，再喝一杯覺得甘甜勝過薺菜。

陶醉中領會道的奇妙，失意的樣子契合自然。

我的身體與天地，共有這小小的關鍵。

三百六十個骨節，一節一節相聯繫。

四萬八千次呼吸，一次一次相延續。

日月有來來往往，陰陽有開閉。

太和在其中運行，廣泛流動沒有邊際。

臘月結束梅花紛紛盛開，春天回來柳樹搖曳。

不是時候難以強行拔苗助長，有命運不要過分計較。

顏回只有空的簞和瓢，季路只有破舊的縕袍。

只恐怕不是大賢之人，您不會等到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