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未出羣山高,瑞光千丈生白毫。
一杯未盡銀闕涌,亂雲脫壞如崩濤。
誰爲天公洗眸子,應費明河千斛水。
遂令冷看世間人,照我湛然心不起。
西南火星如彈丸,角尾奕奕蒼龍蟠。
今宵注眼看不見,更許螢火爭清寒。
何人艤舟臨古汴,千燈夜作魚龍變。
曲折無心逐浪花,低昂赴節隨歌板。
青熒滅沒轉前山,浪颭風回豈復堅。
明月易低人易散,歸來呼酒更重看。
堂前月色愈清好,咽咽寒螿鳴露草。
捲簾推戶寂無人,窗下咿啞惟楚老。
南都從事莫羞貧,對月題詩有幾人。
明朝人事隨日出,恍然一夢瑤臺客。
明月還沒有升起,羣山顯得很高,祥瑞的光芒萬丈,像是生出了白色的毫毛。
一杯酒還沒喝完,銀色的宮闕就涌現出來,雜亂的雲朵崩散毀壞如同崩裂的波濤。
誰爲老天爺清洗眼睛呢,應該耗費銀河上千斛的水。
於是讓它冷靜地看着世間的人,照着我平靜的心不起波瀾。
西南方的火星如同彈丸,角宿和尾宿閃耀就像蒼龍蟠踞。
今晚集中目光也看不見,更別說螢火蟲還在爭着散發微弱的光亮。
什麼人把船停靠在古老的汴河,千盞燈火夜晚如同魚龍在變幻。
曲折變化並非有意追逐浪花,高低起伏隨着歌板的節奏。
微弱的光亮消失在前山,波浪起伏風向迴轉哪裏還會堅固。
明月容易西沉人也容易離散,回來後叫上酒再重新觀看。
堂前的月色更加清美,寒蟬在露水沾溼的草叢中發出低咽的鳴聲。
捲起簾子推開房門寂靜無人,窗下只有那楚國的老者發出咿呀的聲音。
在南都做官不要以貧窮爲羞,對着月亮題詩的能有幾人。
明天的人事隨着日出而變化,恍然間就像做了一場瑤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