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守蓬萊,夜半失左股。
浮山若鵬蹲,忽展垂天羽。
根株互連絡,崖嶠爭吞吐。
神工自爐韝,融液相綴補。
至今餘隙罅,流出千斛乳。
方其欲合時,天匠麾月斧。
帝觴分餘瀝,山骨醉后土。
峯巒尚開闔,澗谷猶呼舞。
海風吹未凝,古佛來布武。
當時汪罔氏,投足不盡拇。
青蓮雖不見,千古落花雨。
雙溪匯九折,萬馬騰一鼓。
奔雷濺玉雪,潭洞開水府。
潛鱗有飢蛟,掉尾取渴虎。
我來方醉後,濯足聊戲侮。
迴風卷飛雹,掠面過強弩。
山靈莫惡劇,微命安足賭。
此山吾欲老,慎勿厭求取。
溪流變春酒,與我相賓主。
當連青竹竿,下灌黃精圃。
什麼人守着蓬萊山,半夜裏失去了左腿。
浮山好像鵬鳥蹲踞,忽然展開垂天的羽翼。
根株相互連接纏繞,山崖峯嶠爭相吞吐。
神妙的工力來自熔爐鼓風,融化的岩石相互連綴修補。
到現在還留有縫隙,流出千百斛的乳液。
正當它們要合攏的時候,天匠揮動月牙般的斧頭。
帝王把剩餘的酒漿分灑,山骨使后土沉醉。
峯巒還在開合,澗谷仍然在歡呼舞動。
海風吹來還沒凝結,古佛前來分佈其威武之態。
當年的汪罔氏,伸腳都沒伸全拇指。
青蓮雖然看不見了,但千古以來如同落花如雨。
雙溪匯聚成九轉曲折,萬馬奔騰像一陣鼓聲。
奔騰的雷聲濺起白玉般的雪,潭洞好像打開了水府。
潛藏的魚中有飢餓的蛟龍,擺動尾巴去捕捉口渴的老虎。
我到來時正醉酒之後,洗腳姑且嬉戲玩鬧。
旋風捲起飛落的冰雹,從臉旁掠過如同強勁的弓弩。
山神不要惡作劇,微小的生命哪裏值得去賭。
這座山我想要在此終老,千萬不要厭煩我的索求。
讓溪流變成春酒,與我相互做賓主。
應當連接起青竹竿,往下灌溉黃精的園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