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皇棲高梧,那能僱鴟梟。
椒蘭自昭質,不肯化艾蕭。
人生同一初,氣有善不善。
一爲君子歸,寧受流俗變。
云何屈大夫,屬意椒蘭芳。
蘭皋並椒丘,蘭藉薦椒漿。
騷中與歌首,蘭必以椒對。
謂椒其不芳,謂蘭不可佩。
經言混凡草,臭味自爾殊。
亡何歲時改,二物亦變初。
以蘭爲可恃,委美而從俗。
椒亦佞且慆,幹進而務入。
椒蘭信芳草,氣質自堅好。
胡爲壞於廷,晚節不可保。
意者王子蘭,與夫大夫椒。
始亦稍自異,久之竟蕭條。
迨其羽成性,甘心受蕪穢。
不肯容一原,寧以宗國斃。
禹皋於共鯀,旦封與鮮度。
同根復並生,何嘗改其故。
原非不知人,觀人亦多塗。
治朝中可上,亂世賢亦愚。
況原同姓卿,義有不可去。
所望於兄弟,謂其猶可據。
我本兄弟女,孰知胡越予。
以是觀離騷,庶幾原心乎。
或雲芷蕙等,豈必皆名氏。
騷者詩之餘,毋以詞害意。
仲尼作春敉,定哀多微詞。
楚這嬖小臣,況亦有不知。
鸞凰棲息在高大的梧桐樹上,怎能僱傭那惡鳥鴟梟。
椒與蘭自然有美好本質,不肯變成艾蒿。
人生最初本是一樣的,氣質卻有善與不善之分。
一旦成爲君子一類,寧願受流俗影響而改變。
爲什麼屈原大夫,對椒蘭情有獨鍾。
蘭長在水畔並在椒丘,用蘭作墊子進獻椒漿。
在《離騷》和《九歌》中,蘭必定與椒相對應。
說椒並不芬芳,說蘭不可佩戴。
經書中說它們混雜在凡草中,氣味自然就不同。
無奈歲月改變,這兩種東西也改變了最初的樣子。
以爲蘭值得依靠,卻捨棄美好而順從流俗。
椒也諂媚而且貪婪,謀求進取而極力鑽營。
椒蘭確實是芳香的草,氣質本來就堅定美好。
爲何在朝廷中敗壞,晚節不能保住。
想來是王子蘭,和那大夫椒。
開始也稍微有所不同,時間久了竟然都變得蕭條。
等到他們羽翼長成,甘心遭受荒蕪污穢。
不肯容納一片淨土,寧願因國家滅亡而死。
大禹、皋陶對於共工、鯀,舜帝當初封他們與後來的處置。
同根又一起生長,何嘗改變過他們的本性。
原本不是不瞭解人,觀察人也有很多途徑。
在治世中可以向上,在亂世賢能的人也會變得愚蠢。
況且屈原是同宗的卿大夫,情義上有不可離去的理由。
所期望於兄弟的,認爲還可以依靠。
我本是兄弟的女兒,誰知卻像胡與越那樣疏遠。
由此來看《離騷》,或許能瞭解屈原的本心吧。
有人說芷、蕙等,未必都是具體的名字。
《離騷》是詩歌的餘緒,不要因詞句而損害本意。
孔子作《春秋》,對定公、哀公時期多有隱微的言辭。
楚國那些受寵的小臣,況且也有不瞭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