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太陽食,六月陰萋萋。
利沔階成間,桑土爲塗泥。
破山覆橋閣,灌城壞河堤。
蜀地五六震,積潦傷農畦。
梓州暑尤異,我興看朝隮。
出逢七十翁,履敝衣無綈。
前行爲餘言,老夫齒含齯。
閱事亦已多,近聞何乖睽。
去年大官括隱戶,父詈子詛妻悲啼。
大官深居那得聞,小吏鼻息幹雲蜺。
今年得少休,經風苦悽悽。
番軍襲江淮,將士驚噬臍。
四方靡所寄,容身僅坤倪。
災異又如此,寧保梁益西。
太守聞此言,惕如履徵鼙。
又見廣文詩,口呿心沈迷。
力能得爲僅千里,滔滔四少皆餘黎。
正月出現日食,六月天氣陰沉沉。
利州到沔州一帶,桑田變成了泥濘之地。
山崩摧毀了橋樑樓閣,大水灌城沖壞了河堤。
蜀地發生五六次地震,積水傷害了農田。
梓州的暑熱尤其異常,我早晨起來觀看朝霞。
出門遇到一位七十歲的老翁,他鞋子破舊衣服也沒有厚綢緞。
他走上前對我說話,老夫牙齒都已殘缺。
經歷的事情也已經很多了,近來聽說很多不和諧的事。
去年大官蒐括隱瞞戶口的人家,父親責罵兒子詛咒妻子悲傷啼哭。
大官深居怎麼能聽到這些,小吏的氣焰能衝雲霄。
今年才稍微得以休息,卻又經歷風吹得悽悽慘慘。
番軍襲擊江淮地區,將士們驚恐得像要咬自己的肚臍一樣。
四方沒有可以寄託的地方,容身之處僅有這小塊土地。
災異又如此嚴重,怎能保住梁州、益州的西部。
太守聽到這些話,驚惕得如同聽到出征的戰鼓。
又看到廣文的詩,張着口心裏沉醉其中。
有能力做到的僅有千里之地,滔滔大水四周留下的大多是剩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