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行析木予去國,鶉尾之年才返室。東西南北著此身,水陸二千三百日。或雲子非善謀身,幸生斯世同斯人。胡爲嘐嘐苦自好,輕辭富貴重絕貧。五溪之濱有何好,兀坐六年不知老。夔門待汝有何惡,要把山林易旌纛。予聞其言心自語,吾非斯人而誰與。獨嗟行止各有時,龍蟄鴻歸亦其所。洋州拔將鳩餘民,仰空待救人不聞。黎州邊丁戍內郡,空養赤子防西門。綿州近阸劍龍路,列雉驚奔渠不顧。敘州平蠻亦良苦,卒以憂勞棄予去。見危授命理之常,苟得死所庸何傷。所憂人己兩無益,燕蝠晨暝徒皇皇。鶴山之顛一畝宮,我名吾亭日願豐。只祈天心速悔禍,雨禾雨麥蘇民窮。有糧餉士可衛民,有民給耕可供軍。民相資護關塞,又須監牧長得人。規摹便立久安勢,不作目前苟偷計。弟兄歸與裏父師,長對春風賦常棣。
木星運行到析木之次時我離開國家,鶉尾之年才返回家裏。
東西南北各地都留下我的身影,水路陸路歷經了二千三百天。
有人說你不善於爲自己謀劃,慶幸生在這個時代和這些人在一起。
爲什麼還大聲地自命清高,輕易辭別富貴而看重極度貧窮。
五溪之畔有什麼好呢,呆坐六年都感覺不到自己變老。
夔門那裏等待你又有什麼不好,卻要把山林換成旌旗。
我聽到他的話心裏自己思忖,我不是這樣的人那又是誰呢。
只嘆息行動和停止都各有其時間,龍潛伏鴻歸去也各有其所在。
洋州選拔將領來聚集剩餘的民衆,仰望天空等待救援卻無人聽聞。
黎州的邊民被調往內地郡縣戍守,白白養育着子民來防守西門。
綿州靠近劍龍之路的險地,排列的城牆像驚奔的野雞而他們卻不管不顧。
敘州平定蠻夷也很辛苦,最終因憂慮勞累而離我而去。
面臨危險接受使命是常理,如果能死得其所又有什麼損傷。
所憂慮的是對別人對自己都沒有益處,燕子和蝙蝠早晚都只是白白地忙碌。
鶴山的山頂有一畝大的宮室,我給我的亭子起名叫願豐。
只祈求上天之心趕快停止降災禍,讓禾苗麥子得到雨水來拯救百姓的窮困。
有糧食供應士兵就可以保衛民衆,有民衆提供耕種就可以供應軍隊。
民衆相互資助守護關塞,又需要管理畜牧業能得到合適的人。
規劃建立起長久安定的形勢,不做眼前苟且偷生的打算。
兄弟們回去與鄉里的父老和老師相聚,長久地對着春風吟誦《常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