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十年驚我老,雙鬢蕭蕭似秋草。
壺將未洗兩腳泥,南轅已向淮陽道。
我家初無負郭田,茅廬半破蜀江邊。
生計長隨五斗米,飄搖不定風中煙。
茹蔬飯糗不願餘,茫茫海內無安居。
此身長似伏轅馬,何日還爲縱壑魚。
憐君與我同一手,微官骯髒羞牛後。
請看插版趨府門,何似曲肱眠甕牖。
中流千金買一壺,櫝中美玉不須沽。
洛陽榷酒味如水,百錢一角空滿盂。
縣前女兒翠欲滴,吏稀人少無晨集。
到官惟有懶相宜,臥看南山春雨溼。
相逢十年驚訝我已老去,兩鬢蕭蕭就像秋天的枯草。
酒壺還沒洗淨兩腳的泥土,車已向南駛向淮陽的道路。
我家起初沒有城邊的田地,茅草屋半破在蜀江邊上。
生計長久地依靠那五斗米,飄搖不定如同風中的煙霧。
喫着蔬菜和乾糧也不希望有剩餘,茫茫人海中沒有安定的居所。
這身軀長久就像那拉車的馬,什麼時候才能再次成爲那在深谷中自由的魚。
可憐你和我有同樣的遭遇,卑微的官職令人羞愧在人後。
請看那持笏板快步走向府門,哪裏比得上彎曲胳膊在甕窗邊睡覺。
在河中花費千金買一壺酒,盒子裏的美玉不必去買。
洛陽榷酒的味道如同水一樣,百錢一角卻空空地裝滿了盂鉢。
縣衙前的女子翠色濃得彷彿要滴下來,官吏稀少人也少沒有早晨的聚集。
到任後只有懶惰才適宜,躺着看南山被春雨打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