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聖俞白鸚鵡雜言

歐陽修
歐陽修 (宋代)

憶昨滁山之人贈我玉兔子,粵明年春玉兔死。

日陽晝出月夜明,世言兔子望月生。

謂此瑩然而白者,譬夫水之爲雪而爲冰,

皆得一陰凝結之純精。常恨處非大荒窮北極寒之曠野,

養違其性夭厥齡。豈知火維地荒絕,

漲海連天沸天熱。黃冠黑距人語言,

有鳥玉衣尤皎潔。乃知物生天地中,

萬殊難以一理通。海中洲鳥窮人跡,

來市廣州才八國。其間注輦來最稀,

此鳥何年隨海舶。誰能◇歷海上峯,

萬怪千奇安可極。兔生明月月在天,

玉兔不能久人間。況爾來從炎瘴地,

豈識中州霜雪寒。渴雖有飲飢有啄,

羈紲終知非爾樂。天高海闊路茫茫,

嗟爾身微羽毛弱。爾能識路知所歸,

吾欲開籠縱爾飛。俾爾歸託宛陵詩,

此老詩名聞四夷。

答聖俞白鸚鵡雜言翻譯

回憶起昨天滁州山的人送給我一隻玉兔子,到了第二年春天玉兔就死了。

太陽在白天出現月亮在夜晚明亮,世人說兔子是望着月亮而產生的。

說這潔白晶瑩的東西,就好比水變成雪又變成冰,都是得到了一種陰性凝結的純粹精華。

常常遺憾它所處的不是廣大荒僻到北極那樣寒冷的曠野,養育違背了它的天性因而夭折了它的壽命。

哪裏知道靠近南方火地荒遠,漲海連天熱氣沸騰。

有頭戴黃冠腳距黑色會像人一樣說話的鳥,還有一種鳥有着玉一樣潔白的羽毛更加皎潔。

才知道萬物生長在天地之中,萬種不同難以用一種道理來貫通。

海中島上的鳥人跡罕至,來到廣州才八個國家。

這其中注輦國來的最爲稀少,這種鳥是哪一年隨着海船而來的。

誰能夠逐一經歷海上的山峯,萬千奇怪奇特怎麼能到達盡頭。

兔子誕生在明月之下月亮在天上,玉兔不能長久留在人間。

何況你是來自炎熱瘴氣之地,哪裏懂得中原地區的霜雪寒冷。

口渴雖然有喝的飢餓雖然有喫的,但羈絆束縛終究知道不是你的快樂。

天高地闊路途茫茫,嘆息你身形微小羽毛柔弱。

你能夠認識路知道歸去的方向,我想要打開籠子放縱你飛翔。

讓你歸依託付給宛陵先生的詩,這位老人的詩名傳遍四方蠻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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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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