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溪琢出缺月樣,蘄州織成雙水紋。呼兒置枕展方簟,赤日正午天無雲。黃琉璃光綠玉潤,瑩淨冷滑無埃塵。憶昨開封暫陳力,屢乞殘骸避煩劇。聖君哀憐大臣閔,察見衰病非虛飾。猶蒙不使如罪去,特許遷官還舊職。選材臨事不堪用,見利無慚惟苟得。一從僦舍居城南,官不坐曹門少客。自然唯與睡相宜,以懶遭閒何愜適。從來羸薾苦疲睏,況此煩歊正炎赫。少壯喘息人莫聽,中年鼻鼾尤惡聲。癡兒掩耳謂雷作,竈婦驚窺疑釜鳴。蒼蠅蠛蠓任緣撲,蠹書懶架拋縱橫。神昏氣濁一如此,言語思慮何由清。嘗聞李白好飲酒,欲與鐺杓同生死。我今好睡又過之,身與二物爲三爾。江西得請在旦暮,收拾歸裝從此始。終當卷簟攜枕去,築室買田清潁尾。
端溪製作出缺月的形狀,蘄州編織成雙水的紋路。
呼喚兒子放置枕頭展開竹蓆,烈日正當午天空沒有云彩。
黃琉璃有光澤綠玉潤澤,晶瑩純淨冰冷光滑沒有塵埃。
回憶起昨天在開封暫時盡力,屢次請求殘軀避開繁劇之事。
聖明的君主哀憐大臣,明察看到衰老疾病並非虛假掩飾。
還承蒙不讓如同有罪離去,特別准許升官恢復原來的職位。
挑選人才應對事情不能勝任,見到利益沒有羞愧只有苟且獲取。
自從租賃房屋居住在城南,官員不坐班門庭也少了客人。
自然而然只與睡覺相適宜,因爲懶惰遭遇清閒多麼愜意舒適。
從來瘦弱疲睏,何況此時這煩悶炎熱正厲害。
少壯時的喘息別人不聽,中年時的打鼾更是難聽的聲音。
傻孩子捂住耳朵說是雷聲作響,竈邊婦人驚訝偷看懷疑是鍋在響。
蒼蠅蠛蠓隨意撲打,舊書懶得整理隨意亂堆。
精神昏沉氣息混濁到如此地步,言語和思考怎麼能清晰。
曾聽說李白喜好飲酒,想要與酒鐺酒杓同生共死。
我如今喜好睡覺又超過他,自身與這兩樣東西成爲三個罷了。
在江西得到允許在早晚,收拾行裝從這時開始。
最終應當捲起竹蓆帶着枕頭離開,建造房屋購買田地在清潁的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