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老與世疏,但有世外緣。
五年客江西,掃軌謝往還。
依依二三老,示我馬祖禪。
身心忽明曠,不受垢污纏。
偶成江東遊,欲別空悽然。
緣散衆亦去,飄若風中煙。
〈高安三長老,與之甚熟,別後文老去洞山,聰老去聖壽,全老化去。
〉華陽本荒邑,緇素明星懸。
偶然得老尉,舊依育王山。
璉公善知識,不見十九年。
我昔未聞道,問以所入門。
告我従信人,授我普眼篇。
冉冉百尺鬆,起自一寸根。
南歸發盡白,尺書今始傳。
不知鄰邑中,乃有門人賢。
百里走相訪,觸熱汗雨翻。
懷中出詩卷,清絕如斷蟬。
我適病寒熱,氣力才綿綿。
空齋默相向,欲語不能宣。
未暇答佳意,歸錫鏘金環。
空有維摩病,愧無維摩言。
自身年老與世事疏遠,只有超脫塵世的緣分。
在江西作客五年,掃除車轍謝絕往來。
有兩三位老人讓人依戀,向我展示馬祖禪。
身心忽然變得明朗開闊,不再受污垢纏繞。
偶然到江東遊歷,將要分別時心中空自悽然。
緣分已散衆人也離去,飄忽得如同風中的煙霧。
(高安的三位長老,和他們很熟悉,分別後文老前往洞山,聰老前往聖壽,全老離世。
)華陽本來是荒涼的城邑,僧人和俗人如明亮的星星高懸。
偶然遇到老尉,過去依傍育王山。
璉公是善知識,已經十九年沒有相見。
我往昔沒有聽聞過道,詢問他入門的途徑。
他告訴我要跟從誠信之人,傳授給我《普眼篇》。
那慢慢生長的百尺高鬆,是從一寸的根生長起來的。
南歸時頭髮都已全白,現在纔開始有書信傳來。
不知道鄰邑之中,竟然有如此賢能的門人。
跋涉百里前來拜訪,頂着炎熱汗水如雨水般流淌。
懷中拿出詩卷,清妙絕倫如同斷了的蟬聲。
我恰好患了寒熱病,力氣纔剛剛有點。
在空寂的書齋中默默相對,想要說話卻不能表達。
沒有閒暇迴應這美好的心意,回去時錫杖上的金環鏘鏘作響。
空有維摩詰的病,慚愧沒有維摩詰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