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嘆送劉左史歸簡州

魏了翁
魏了翁 (宋代)

山河兩戒南北分,天地一氣華戎鈞。

譬諸指搐非害事,往往西體爲不信。

惟今愧虜相噬吞,人言雪恥茲其辰。

盍驅卞莊刺刺虎,又嗾廬{捉去扌加犭}擒狡{皴去皮加兔}。

天王仁愛兼南北,猶遣升勺蘇窮鱗。

諸公亦復創前誤,閉戶不肯僱鬥鄰。

流移降附莫皇恤,斬艾驅迫如窮麇。

誰知炎炎將及我,事體不與開禧倫。

竟因示弱啓狄侮,羽書赤白驚嚴宸。

天王坐朝色不怡,我非爾畏民吾民。

急從雨中徹桑土,更向火後移突薪。

大官亦復變前說,羣而和者非一人。

制書丁寧示招納,符檄旁午申拊循。

臣某奉詔移江介,臣某董師留漢濱。

西南憂僱誰其寬,即授世某留川秦。

夫何廷論忽中變,複議保境思和親。

迅雷烈風僅翻覆,明虹霽日俄逡巡。

敵人揶揄膽滿幹,志士憤鬱齒穿齦。

東由海泗盡襄漢,西起梁沔連房均。

暴骸蹀血蔽原谷,奪險因糧空窖囷。

將軍憂恚或自斃,列校偃蹇不可馴。

縣徵更賦不遺算,郡空少府無餘緡。

邊頭被兵甫屬耳,公私已屈憂方新。

靜惟人事百罔一,恃以亡恐惟蒼旻。

蒼旻茫茫君爲度,但見咎異來相因。

連年夏旱天無雲,江淮湖浙田生塵。

飛蝗排空如羽陣,噍類蝟衆何詵詵。

僰南山萃陵谷異,后土矹矹如轉輪。

春秋二百四十載,地震才五茲何頻。

去年東南復告旱,遍以犧幣走百神。

太陽朔蝕忽無光,金星晝見亦累旬。

漢沔沸騰地移軸,涪潼湓溢濤翻銀。

星文屢變臺符坼,陰象較著陽德屯。

外爲兵戈爲裔夷,內爲宮壺爲羣臣。

天心渝怒有如此,猶以譴告施其仁。

懼而修政庶可弭,恬不知警將仍臻。

且如前年旱蝗日,開道求諫頒明綸。

庭中不鳴自如故,猶有下次位人姓陳。

內言椒房之舛令,外及丞相之狎賓。

能如章向觸權忌,不效欽永攻上身。

同時六館之髦彥,陳義固爭尤肫肫。

藐如無聞亦異已,宰士忿疾丞相嗔。

彼唐畋鐸何物耳,詞鄙意佞如吠狺。

外省胡獨行其言,公然賤玉而貴瑉。

自時厥後益徵創,遏絕言路忘諮詢。

直臣久矣甚棄梗,公道不見面禮隨荒榛。

嘗居丞疑轉猜忌,稍負望實尤沈淪。

人心所同即天意,四方蹙蹙天亦顰。

公今掉頭不肯住,攜家歸踏西園春。

大賢與國同休戚,寧忍赤子方嚬呻。

我非荷蕢不知磬,擬效執輿來問津。

請賦白駒之孕章,原公飲酒車無巾。

山河嘆送劉左史歸簡州翻譯

山河分爲南北兩戒,天地渾然一氣華戎均等。

比如手指抽搐並非有害之事,往往西邊的體制卻被認爲不可信。

只是如今羞愧於被敵虜相互噬咬吞併,人們說雪恥就在這個時候。

爲何不驅使卞莊去刺殺猛虎,又唆使獵犬去擒捉狡猾的兔子。

天王仁愛兼顧南北,還派遣勺子去拯救窮困的生靈。

諸位也再次重蹈以前的錯誤,閉門不肯顧及與鄰國爭鬥。

流亡投降歸附的人沒有得到皇恩撫卹,斬殺驅趕逼迫如同驅趕窮困的鹿羣。

誰知道炎炎之勢即將波及到我們,情況與開禧年間不一樣。

竟然因爲示弱而開啓了狄人的侮辱,羽書傳來紅白之事讓朝廷震驚。

天王坐在朝堂上面色不快,我不是畏懼他們而是愛護我們的民衆。

趕緊從雨中徹查修補桑土,更要在火災後轉移柴薪。

大官們也又改變了以前的說法,附和的人不止一個。

詔書明確表示要招納,檄文紛紛傳達表示安撫。

臣某奉詔移到江介,臣某統領軍隊留在漢水之濱。

西南的憂患誰來寬解,就授命某人留在川秦。

爲何朝廷的議論忽然中途改變,又商議保衛邊境考慮和親。

迅雷烈風剛剛翻轉變化,明虹霽日很快又徘徊不前。

敵人嘲笑膽量滿幹,志士憤恨牙齒咬穿牙齦。

從東邊的海泗到襄漢全部,從西邊的梁沔到房均連續。

暴露的屍骨和流血遮蔽了原野山谷,奪取險要憑藉糧食掏空了地窖倉庫。

將軍憂慮憤怒有的自斃,衆將傲慢難以馴服。

縣裏徵收賦稅毫不遺漏,郡中空空少府沒有餘錢。

邊境剛遭受戰爭不久,公私已經困窘憂慮又新增。

冷靜思考人事百無一成,依靠上天恐怕也只有蒼天。

蒼天茫茫您來衡量,但見災禍怪異相繼而來。

連年夏天干旱天空無雲,江淮湖浙田地生塵。

飛蝗排空如同羽陣,衆多生物如蝟羣般衆多。

僰南山峯陵谷奇異,后土穩穩如同轉輪。

春秋二百四十載,地震才五次爲何如此頻繁。

去年東南又告乾旱,普遍用犧牲和幣帛敬拜諸神。

太陽突然被侵蝕沒有光芒,金星白天出現也持續數十天。

漢沔沸騰大地移動軸心,涪潼湓水溢出波濤翻涌如銀。

星象屢次變化臺符裂開,陰象明顯陽德困頓。

外有戰爭和夷狄,內有宮廷和羣臣。

天心憤怒到如此地步,仍然以譴告施行它的仁慈。

恐懼而修明政事或許可以消除,安然不知警惕將會仍舊到來。

就如同前年乾旱蝗蟲的時候,開放言路求諫頒佈明確詔令。

朝堂中不鳴冤依舊如故,還有下次位姓陳的人。

內說後宮的錯亂政令,外及丞相的狎暱賓客。

能像章向那樣觸犯權貴忌諱,不效仿欽永攻擊皇上自身。

同時六館的才俊,堅持正義尤其誠懇真摯。

藐小如無聞也與衆不同,宰臣憤恨丞相嗔怒。

那唐畋鐸算什麼東西,言辭鄙陋意思諂媚如同狗叫。

外廷大臣爲何獨自行其言,公然輕視美玉而看重珉石。

自從那時以後更加受到創傷,阻塞斷絕言路忘記諮詢。

直臣很久以來就被棄置如殘梗,公道不見而禮儀隨着荒榛。

曾處於丞相位卻轉而猜忌,稍微辜負期望就尤其沉淪。

人心所共同的就是天意,四方困迫上天也皺眉。

您如今轉頭不肯停留,攜帶家人回家踏入西園的春天。

大賢與國家同甘共苦,怎能忍心看着百姓正痛苦呻吟。

我並非荷蕢不知磬聲,打算效仿執輿來詢問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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