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一去千餘載,惟有成都墨池在,
草玄此地是邪非,玄文今在人誰知。
雖逃劉歆醬瓿阸,鼠壤蛛窠蠹魚宅。
豈無學者工探求,不譏僭聖幾殘餘贅肬。
自從馬邵造玄域,晁氏譜之張氏翼。
亦云察矣人猶疑,試爲諸老申其辭。
易書廣大包天地,辭變象佔都一致。
世儒造入各不同,有一於此均爲功。
況於易玄互相發,不同之同真善學。
歷家中首先黃鐘,雖以坤復爲初終。
紀日天正始牛宿,又以日星分左右。
起從冬至易玄均,玄意欲取臣承君。
易書八八而用七,玄文九九而存一。
易分六位中二五,臣志上通君下取。
玄以一五而爲中,君道君尊臣代終。
玄文王日易主歲,易書爲經玄爲緯。
謂玄於易地承天,就中邵子尤知玄。
或雲玄準卦氣圖,是圖疑亦非聖書。
豈知中復與鹹遇,乃是陰陽自然數。
或雲玄倣太初曆,黃鐘之分八十一。
豈知虛三與虛九,其數雖同其法否。
或雲玄象宗渾天,渾天方象包於圓。
豈知兼用蓋天說,蓋以輿地承純乾。
後來支榦及聲律,運氣參同至太一。
與易並行人不譏,千岐萬轍同一歸。
況玄於易同而異,何獨於玄苦譏議。
子云之師曰林閭,鶴山之下誰其徒。
自翻機杼作生活,律歷圖書無不合。
若非馬邵晁張倫,後世幾無揚子云。
後世子云今繼作,而此玄文終寂寞。
空餘繪象與棠陰,聊與文士供嘲吟。
揚雄離去已經一千多年了,只有成都的墨池還在。
他在這裏著《太玄》是對還是錯呢,這《太玄》的內容如今又有誰真正知曉。
雖然他逃脫了劉歆對其著作如同放在醬瓿裏被忽視的困境,但也如同在老鼠窩、蜘蛛網和蠹魚的居處。
難道就沒有學者認真探究嗎,也不譏諷那些超越聖人、所剩無幾的多餘和贅疣。
自從馬融、邵雍開拓了玄的領域,晁說之編著它,張行成輔助它。
也可說考察得很清楚了但人們還是有疑慮,試着爲諸位老人解釋一下其中的道理。
《易經》和《尚書》廣大能包容天地,言辭變化、象徵、占卜都是一致的。
世間儒生的造詣各有不同,只要有一點符合的都算是有功勞。
何況《易經》和《太玄》是相互啓發的,這種不同中的相同纔是真正善於學習。
曆法家首先重視黃鐘,雖然以坤和復作爲開始和結束。
記錄日子從天正開始於牛宿,又以日和星來分左右。
起始於冬至,《易經》和《太玄》都是一樣的,《太玄》是想取臣子來承接君主。
《易經》用八八之數卻用七,《太玄》用九九之數卻保留一。
《易經》分六位其中有二和五,臣子的志向向上通達君主向下獲取。
《太玄》以一和五作爲中,是君主之道、君主尊而臣子代替結束。
揚雄認爲《太玄》如同文王,《易經》如同主歲,《易經》是經線《太玄》是緯線。
說《太玄》在《易經》的基礎上承接上天,其中邵雍尤其瞭解《太玄》。
有人說《太玄》依據卦氣圖,這圖恐怕也不是聖人的著作。
哪裏知道中孚和鹹卦的相遇,那是陰陽自然的數理。
有人說《太玄》模仿太初曆,黃鐘的分法是八十一。
哪裏知道虛三與虛九,它們的數目雖然相同但方法卻不同。
有人說《太玄》以渾天爲依據,渾天的方形圖象包含在圓形中。
哪裏知道還兼用蓋天說,是用大地來承接純陽乾卦。
後來的干支以及聲律、運氣、參同契以至於太一。
與《易經》一起流行人們不譏諷,千條路萬條轍都歸於同一處。
何況《太玄》與《易經》同中有異,爲何單單對《太玄》苦苦譏諷議論。
揚雄的老師叫林閭,在鶴山之下誰是他的弟子呢。
自己翻轉機杼創造生活,律歷圖書沒有不相符的。
如果沒有馬融、邵雍、晁說之、張行成這些人,後世幾乎就沒有揚子云了。
後世有如同揚雄的人如今繼續創作,但這《太玄》始終是寂寞的。
只留下圖象和甘棠樹的樹蔭,姑且供文士們嘲笑吟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