韪轩吾石友,相从三十年。
舌本多文献,胸笥皆简编。
脊梁硬於铁,虽贫不言钱。
古井波愈静,老干骨尤坚。
眨眼七十翁,酡颜蚋银髯。
辞我归旧隐,从此将终焉。
我怀虽恻楚,君意难弃捐。
顾我亦岁徂,华发蒙其颠。
君王念帷盖,高车会当悬。
尔汝一蘧庐,日月双弹圆。
合离与聚散,暮景必复然。
以兹强排遣,送君鄞水边。
空江涨夏潦,远山生夕烟。
野鸟投林飞,渔舟冲浦还。
万物各有适,人生且随缘。
江东企西浙,道里无半千。
幸及身强健,尚可相周旋。
所愧韩魏公,不能官老泉。
韪轩是我的石友,我们相互伴随了三十年。
他口才很好有很多文献知识,胸中所藏都是书籍简册。
他的脊梁坚硬如铁,即使贫穷也不谈论钱财。
像古老的井水波澜更加平静,如老树干般骨气尤其坚韧。
转眼间就是七十岁的老翁了,脸红时胡须像蚋虫般银白。
他辞别我回到过去的隐居之处,从此就要在那里终老。
我心中虽然悲伤,可他的心意难以舍弃。
想到我也年岁渐老,满头华发。
君王顾念臣子,高官厚禄会得到的。
你我在这短暂的屋舍中,日月如两个弹丸般循环。
相聚和分离,到晚年这种情景必然又会如此。
用这些来勉强自我排遣,送你到鄞水之边。
空旷的江面上涨起夏日的洪水,远处的山峦升起傍晚的烟雾。
野鸟投入林中飞翔,渔船冲向水边返回。
万物各自有其适宜之处,人生姑且随缘吧。
从江东到西浙,路程不到五百里。
庆幸自身还强健,尚且还能够相互往来。
所惭愧的是我不像韩魏公,不能让老泉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