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叔內翰見索謝公遊嵩書感嘆希深師魯子聰幾道皆爲異物獨公與餘二人在因作五言以敘之

梅堯臣
梅堯臣 (宋代)

昔在洛陽時,共遊銅駝陌。尋花不見人,前代公侯宅。深堂鎖塵埃,空壁鬥蜥蜴。楸陰布苔綠,野蔓纏石碧。池魚有偷釣,林鳥有巧射。園隸見我來,朱門暫開闢。園婦見我還,便掃車馬跡。何以掃馬跡,實亦畏他客。我輩唯適情,一葉未嘗摘。他人或所至,生果不得惜。又憶遊嵩山,勝趣無不索。各具一壺酒,各蠟一雙屐。登危相扶牽,遇平相笑噱。石搗雲衣輕,巖裂天窗窄。上飲醒心泉,高巔溜寒液。下看峯半雨,廣甸飛甘澤。夜宿嶽頂寺,明月入戶白。分吟露氣冷,猛酌面易赤。明朝循歸途,兩脛痛若刺。日旰就馬乘,香草路迫阨。卻望峻極居,已與天外隔。薄暮投少林,漱濯整冠幘。碑觀巡幸僧,指古定空壁。誓將新詠章,燈前互詆擿。楊生護己短,一字不肯易。明年移河陽,簿書日堆積。忽得謝公書,大誇遊覽劇。自嵩歷石堂,蘚花題洞額。其文曰神清,固非人筆畫。乃知二公貴,逆告意可賾。遂由龍門歸,裏堠環數驛。我時詩以答,或歌或辨責。責我不喜僧,性實未所獲。凡今三十年,累冢拱松柏。唯與公非才,同在不同昔。昔日同少壯,今且異肥瘠。昔日同微祿,今且異烜赫。昔同騎破韉,今控銀轡革。昔同自謳歌,今執樂指百。死者誠可悲,存者獨窮厄。但比死者優,貧存何所益。

永叔內翰見索謝公遊嵩書感嘆希深師魯子聰幾道皆爲異物獨公與餘二人在因作五言以敘之翻譯

從前在洛陽的時候,一同在銅駝陌遊玩。

尋找花朵卻不見人影,那是前代公侯的住宅。

深深的廳堂滿是塵埃,空蕩的牆壁上有蜥蜴爭鬥。

楸樹的樹蔭下佈滿青苔呈現綠色,野生的藤蔓纏繞着碧綠的石頭。

池塘裏的魚有偷偷來釣的,林子裏的鳥有巧妙射擊的。

園中的僕役看到我來了,硃紅色的大門暫時打開。

園中的婦人看到我回去,就清掃車馬的痕跡。

爲什麼清掃車馬的痕跡,實際上也是害怕其他客人。

我們這輩人只是追求適情,一片葉子也不曾採摘。

其他人或許所到之處,樹上的果實也不會憐惜。

又回憶起遊覽嵩山,有趣的地方沒有不探尋的。

各自帶着一壺酒,各自打上一雙木屐的蠟。

攀登危險的地方相互攙扶牽拉,遇到平坦的地方相互歡笑打趣。

石頭搗碎雲做的衣服很輕盈,岩石裂開天窗顯得狹窄。

向上飲用能讓人清醒心竅的泉水,在高高的山頂有寒冷的汁液流淌。

向下看山峯一半有雨,廣闊的平原上飛灑着甘甜的雨露。

晚上住在山頂的寺廟裏,明亮的月光照進屋裏一片潔白。

分別吟詩感覺露氣寒冷,猛喝酒臉容易變紅。

第二天沿着歸途走,兩條小腿痛得像被刺扎。

太陽西斜才騎上馬,香草小路狹窄。

回頭望向高峻的住所,已經和天外隔開。

傍晚投宿在少林寺,洗漱整理帽子頭巾。

觀看碑石上巡查的僧人,指着古老的定在空牆上的文字。

發誓要把新寫的詩篇,在燈前互相批評指正。

楊生維護自己的短處,一個字也不肯更改。

第二年遷移到河陽,公文簿冊一天天堆積起來。

忽然收到謝公的書信,大大誇贊遊覽的盛大。

從嵩山經過石堂,苔蘚花題寫在洞額上。

那文字寫着“神清”,本來就不是人所寫的筆畫。

才知道這兩位貴人,違背告知的意思也可以猜到。

於是從龍門回去,沿途的土堡環繞着幾個驛站。

我當時用詩來回答,有的歌唱有的分辨指責。

指責我不喜歡僧人,實際上我的性情並沒有那樣。

到現在總共三十年,很多墳墓環繞着松柏。

只有和您不是有才之人,處在相同的地方卻不同於往昔。

從前一同年輕力壯,現在卻有胖瘦的不同。

從前一同拿着微薄的俸祿,現在卻有顯赫與否的不同。

從前一同騎着破舊的馬鞍,現在掌控着銀色的轡頭和皮革。

從前一同自己歌唱,現在拿着樂器指揮百人。

死去的人確實很可悲,活着的人獨自處於窮困窘迫之中。

只是比死去的人稍好,貧窮地活着又有什麼益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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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盡梨花春又了。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
適與野情愜,千山高復低。
亂碧萋萋,雨後江天曉。
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
赴海可見珠,掘地可見水。
接長亭,迷遠道。
庖煎苟失所,入喉爲鏌鋣。
每出身如夢,逢人強意多。
我語不能屈,自思空咄嗟。
譬令愚者壽,何不假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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