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舟沫江濱,往意念荊楚。
擊鼓樹兩旗,勢如遠征戍。
紛紛上船人,櫓急不容語。
餘生雖江陽,未省至嘉樹。
巉巉九頂峯,可愛不可住。
飛舟過山足,佛腳見江滸。
舟人盡斂容,競欲揖其拇。
俄頃已不見,烏牛在中渚。
移舟近山陰,壁峭上無路。
雲有古郭生,此地苦箋註。
區區辨蟲魚,爾雅細分縷。
洗硯去殘墨,遍水如黑霧。
至今江上魚,頂有遺墨處。
覽物悲古人,嗟此空自苦。
餘今方南行,朝夕事鳴櫓。
至楚不復留,上馬千里去。
誰能居深山,永與禽獸伍。
此事誰是非,行行重回顧。
放船在沫水江邊,心中想着荊楚之地。
擊鼓豎起兩面旗幟,那氣勢如同要去遠方征戰戍守。
衆多上船的人,搖櫓急促得不容人說話。
我這一生雖到過江陽,但還沒到過嘉樹那裏。
高峻的九座山峯,可愛卻不能居住。
飛舟越過山腳下,佛腳出現在江邊。
船伕們都神情嚴肅,競相要去拜揖那佛腳。
很快就看不見了,只看到黑色的牛在江中的小洲上。
把船移到山的北面,山壁陡峭沒有上去的路。
聽說有個姓郭的古人,在此地苦苦進行箋註。
只是區區辨別蟲魚,仔細地對《爾雅》進行分析梳理。
洗硯臺去掉殘留的墨汁,把水染得如同黑霧一般。
到現在江上的魚,頭頂上還有殘留墨汁的地方。
觀賞景物爲古人感到悲哀,慨嘆這只是白白地自討苦喫。
我如今正要往南方前行,早晚都從事搖櫓之事。
到了楚地也不再停留,騎上馬就千里離開了。
誰能居住在深山中,永遠與禽獸爲伍呢。
這件事誰對誰錯,走的時候不斷地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