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侯白首郎,風格終近古。
舊遊日零落,新輩誰與伍。
人情逐時好,變化無定主。
試看近時人,相教蹈規矩。
行身劇孔孟,稱道皆舜禹。
但求免譏評,豈顧愁肺腑。
坐令不羈士,舉足遭網罟。
緬懷我生初,遺俗尚目睹。
中庸雖已亡,比近則猶愈。
老成慎趨好,後生守淳魯。
豈效相謾欺,炫牛沽馬脯。
過惡酒色間,可罪非可惡。
譬如嵇與阮,心跡豈深蠹。
京師逢柳侯,往事能歷數。
嘆息子美賢,相與實舊故。
至今存篇章,醉墨龍蛇舞。
斯人今苟在,亦恐終囚虜。
惜哉時論隘,安置失處所。
一麾寄河壖,垂老幸有土。
世俗安足論,且盡杯中醑。
柳侯直到白頭還是郎官,他的風格終究接近古代。
過去的交遊之人日益凋零,新的一輩又有誰能與他相提並論。
人情追逐當時的喜好,變化沒有固定的主宰。
看看近來的人,相互教導遵循規矩。
立身行事極力模仿孔子孟子,稱讚的都是舜和禹。
只是求得避免被譏諷批評,哪裏顧及內心的愁苦。
致使那些不受拘束的士人,一擡腳就遭遇羅網。
緬懷我生命開始的時候,遺留的習俗還能親眼看到。
中庸之道雖然已經消亡,但比起近來還是要好一些。
年老持重的人謹慎地趨向良善,年輕後輩堅守淳樸和愚拙。
哪裏會效仿相互欺騙,炫耀假的牛和馬肉乾。
在過度飲酒好色之間的過錯,可以怪罪但並非非常可惡。
就像嵇康和阮籍,內心和行爲難道有深深的弊病。
在京城遇到柳侯,過去的事情能夠一一歷數。
嘆息杜甫賢能,相互之間確實是舊相識。
至今還留存着他的篇章,醉後的筆墨如龍蛇飛舞。
這個人如今如果還在,也恐怕最終會成爲囚徒。
可惜當時的言論狹隘,對他的安置不合適且沒有恰當的地方。
一個指揮的旌旗寄託在河邊,到年老幸好還有土地。
世俗之事哪裏值得談論,暫且喝完杯中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