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侯話廬山,落落尤可伏。
初雲江上來,遠見雲中瀑。
舍舟到雲外,觀瀑已巖麓。
往往逢平田,攢攢愛深木。
竹門懸徑微,源水陰藤覆。
坐石浸兩骹,炎膚起芒粟。
夕陽穿萬峯,高下相出縮。
尋常杳不分,但被煙嵐畜。
絕頂水底花,開謝向淵腹。
風力豈能加,日氣豈能{左日右奧}。
攬之不可得,滴瀝空在掬。
夜昏投僧居,孤燈望溪曲。
忽聞清磬音,漸近幽林屋。
止侯休多談,已滿我心目。
懷遊二十年,夢寐今固熟。
何當借輕舠,一往如飛鶩。
潘侯談論廬山,卓越不凡尤其令人敬服。
起初說從江面上過來,遠遠望見雲霧中的瀑布。
捨棄船隻來到雲的外面,觀看瀑布已經在山岩腳下。
常常遇到平坦的田地,聚集着喜愛幽深的樹木。
竹門懸掛着小徑窄小,源頭的水被陰溼的藤條覆蓋。
坐在石頭上浸泡着兩腳,炎熱的皮膚泛起如芒刺般的小疙瘩。
夕陽穿過萬座山峯,高低起伏相互交錯。
平常幽深難分辨,只是被煙霧和山嵐所籠罩。
在絕頂之處有像水底花一樣的,開放和凋謝都向着深淵的腹地。
風力怎麼能夠施加影響,陽光之氣怎麼能夠(左日右奧)。
想要攬取卻不能得到,只是空空地在捧掬中滴瀝。
夜晚昏暗時投宿到僧人的居所,孤燈下望着溪流的彎曲處。
忽然聽到清脆的磬音,漸漸接近幽深的林中小屋。
只希望潘侯不要多談了,已經滿足了我的內心和眼目。
心懷這次遊歷二十年了,在睡夢中到現在都很熟悉。
什麼時候能借助輕快的小船,一下子就像飛鶩般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