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家鄧侯國,肯愧邯鄲姝。
世本富繒綺,嬌愛比明珠。
十五學組紃,未嘗開戶樞。
十六失所適,姓名傾里閭。
十七善歌舞,使君邀宴娛。
自茲著樂府,不得同羅敷。
涼溫忽荏苒,屢接朝大夫。
相歡不及情,何異逢路衢。
昨日一見郎,目色曾不渝。
結愛從此篤,暫隔猶恐疏。
如何遂從宦,去涉千里途。
郎跨青驄馬,妾乘白雪駒。
送郎郎未速,別妾妾仍孤。
不如水中鱗,雙雙依綠蒲。
不如雲間鵠,兩兩下平湖。
魚鳥尚有託,妾今誰與俱。
去去約春華,終朝怨日賒。
一心思杏子,便擬見梅花。
梅花幾時吐,頻掐欄竿數。
東風若見郎,重爲歌金縷。
我家在鄧侯國,怎會羞愧於那邯鄲的美女。
家中世代富有絲綢錦緞,對我的嬌寵喜愛如同珍視明珠。
十五歲學習紡織,不曾打開過房門。
十六歲失去了合適的歸宿,姓名在鄉里聞名。
十七歲擅長歌舞,被使君邀請去參加宴飲娛樂。
從此被寫進樂府,不能像羅敷那樣。
冷暖時光忽然流逝,屢次接待朝中的大夫。
相互歡好卻沒有深厚的感情,與在路上相逢又有何不同。
昨天一見到郎君,目光神色從未改變。
從此結下深厚的愛情,暫時分別還擔心關係會疏遠。
爲何就要去爲官,踏上千里路途。
郎君騎着青驄馬,我乘着雪白的馬。
送郎君郎君走得不快,離開我後我依然孤獨。
比不上水中的魚,雙雙依偎在綠蒲草邊。
比不上雲間的天鵝,兩兩飛落在平湖邊。
魚鳥尚且有依靠,我如今與誰相伴。
離去時約定春天開花時,整天埋怨日子過得慢。
一心想着杏子,就打算去看梅花。
梅花什麼時候開放,頻繁地掐着欄杆來數數。
東風如果見到郎君,再次爲他歌唱《金縷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