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上河漢，星辰布其傍。
位次稍能辯，羅列爭光芒。
自箕歷牛女，與鬥直相當。
既悟到上天，百事應可詳。
其中有神官，張目如電光。
玄衣乘蒼虯，身佩水玉璫。
丘蛇與穹鱉，盤結爲紀綱。
我心恐且怪，再拜忽禍殃。
臣實居下土，不意涉此方。
既得接威靈，敢問固不量。
有牛豈不力，何憚使服箱。
有女豈不工，何憚縫衣裳。
有鬥豈不柄，何憚挹酒漿。
捲舌不得言，安用施穹蒼。
何彼東方箕，有惡務簸揚。
唯識此五者，願言無我忘。
神官呼我前，告我無不臧。
上天非汝知，何苦詰其常。
豈惜盡告汝，於汝恐不庠。
至如人間疑，汝敢問於王。
扣頭謝神官，臣言大爲狂。
駭汗忽爾覺，殘燈熒空堂。
夜裏做夢登上銀河，星星分佈在它的旁邊。
星座的位次稍微能夠分辨，依次排列爭相閃耀光芒。
從箕星經過牛女二星，和北斗星正好相對。
已經領悟到了上天，各種事情應該都可以詳細瞭解。
其中有個神仙官，張開眼睛像閃電的光。
穿着黑色衣服騎着青色的龍，身上佩戴着水玉璫。
像丘陵的蛇和像蒼穹的鱉，盤繞糾結成爲法度準則。
我的內心既恐懼又奇怪，再次下拜忽然擔心招來禍殃。
我實際上居住在塵世，沒想到涉足到這個地方。
已經得以接觸到神靈的威力，大膽地詢問實在是不自量。
有牛難道沒有力氣，爲何害怕讓它拉車。
有女子難道不擅長，爲何害怕縫衣裳。
有北斗星難道沒有斗柄，爲何害怕舀酒漿。
卷着舌頭不能說話，哪裏用得着在蒼穹施展。
爲什麼那東方的箕星，有壞的事就一定要簸揚。
只認識這五樣事物，希望說不要忘了我。
神仙官叫我到前面，告訴我沒有不好的。
上天不是你能瞭解的，何苦追問它的常規。
哪裏會捨不得全部告訴你，對於你恐怕也不合適。
至於像人間的疑惑，你可以大膽地去問君王。
叩頭感謝神仙官，我說的話太狂妄。
驚出一身汗忽然醒來，殘燈微弱地照着空蕩的廳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