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淙(一作五淙十首)

孟郊
孟郊 (唐代)

岩谷不自胜,水木幽奇多。朔风入空曲,泾流无大波。

迢递径难尽,参差势相罗。雪霜有时洗,尘土无由和。

洁冷诚未厌,晚步将如何。

出曲水未断,入山深更重。泠泠若仙语,皎皎多异容。

万响不相杂,四时皆有浓。日月互分照,云霞各生峰。

久迷向方理,逮兹耸前踪。

荒策每恣远,戆步难自回。已抱苔藓疾,尚凌潺湲隈。

驿骥苦衔勒,笼禽恨摧颓。实力苟未足,浮夸信悠哉。

顾惟非时用,静言还自咍。

朔水刀剑利,秋石琼瑶鲜。鱼龙气不腥,潭洞状更妍。

磴雪入呀谷,掬星洒遥天。声忙不及韵,势疾多断涟。

输去虽有恨,躁气一何颠。蜿蜒相缠掣,荦确亦回旋。

黑草濯铁发,白苔浮冰钱。具生此云遥,非德不可甄。

何况被犀士,制之空以权。始知静刚猛,文教从来先。

空谷耸视听,幽湍泽心灵。疾流脱鳞甲,叠岸冲风霆。

丹巘堕环景,霁波灼虚形。淙淙豗厚轴,棱棱攒高冥。

弱栈跨旋碧,危梯倚凝青。飘飘鹤骨仙,飞动鳌背庭。

常闻夸大言,下顾皆细萍。

百尺明镜流,千曲寒星飞。为君洗故物,有色如新衣。

不饮泥土污,但饮雪霜饥。石棱玉纤纤,草色琼霏霏。

谷磑有馀力,溪舂亦多机。从来一智萌,能使众利归。

因之山水中,喧然论是非。

入深得奇趣,升险为良跻。搜胜有闻见,逃俗无踪蹊。

穴流恣回转,窍景忘东西。戆兽鲜猜惧,罗人巧罝罤.

幽驰异处所,忍虑多端倪。虚获我何饱,实归彼非迷。

斯文浪云洁,此旨谁得齐。

屑珠泻潺湲,裂玉何威瑰。若调千瑟弦,未果一曲谐。

古骇毛发栗,险惊视听乖。二老皆劲骨,风趋缘欹崖。

地远有馀美,我游采弃怀。乘时幸勤鉴,前恨多幽霾。

弱力谢刚健,蹇策贵安排。始知随事静,何必当夕斋。

昔浮南渡飙,今攀朔山景。物色多瘦削,吟笑还孤永。

日月冻有棱,雪霜空无影。玉喷不生冰,瑶涡旋成井。

潜角时耸光,隐鳞乍漂冏。再吟获新胜,返步失前省。

惬怀虽已多,惕虑未能整。颓阳落何处,升魄衔疏岭。

圣朝搜岩谷,此地多遗玩。怠惰成远游,顽疏恣灵观。

劲飙刷幽视,怒水慑馀懦。曾是结芳诚,远兹勉流倦。

冰条耸危虑,霜翠莹遐眄。物诱信多端,荒寻谅难遍。

去矣朔之隅,翛然楚之甸。

石淙(一作五淙十首)翻译

山谷高深难以承受,水中树木幽静奇特众多。

北风进入空旷的山谷,泾水流动没有大的波浪。

遥远而曲折的路径难以走到尽头,高低错落的山势相互交织。

雪霜有时会冲洗,尘土无从混合。

洁净清冷实在不厌倦,晚上散步又会怎样。

流出的曲折水流没有中断,进入山中越深入越显厚重。

发出的声音像仙人的话语般清脆,明亮皎洁有着多样的容貌。

各种声响不相混杂,四季都有浓郁之景。

日月交替照耀,云霞各自在山峰上生成。

长久迷失方向的道理,到这里才惊觉以前的踪迹。

荒远的策略常常肆意追求远方,愚笨的脚步难以自己返回。

已经患上苔藓病,还在潺潺流水边停留。

驿马苦于被缰绳束缚,笼中鸟怨恨被摧毁。

实力如果不够,浮夸确实很悠闲。

想到只是不合时宜,安静下来自笑。

北方的水像刀剑般锋利,秋天的石头像美玉般鲜明。

鱼龙气息不腥,潭洞形状更加美丽。

踏雪进入呀谷,捧起星星洒向遥远天空。

声音忙碌顾不上韵律,水势急促多有断开的水涟。

输去虽然有遗憾,浮躁之气多么癫狂。

蜿蜒相互缠绕牵扯,分明也回旋。

黑色的草像洗濯铁发,白色的苔藓像浮动的冰钱。

都生长在这遥远的地方,没有德行不能甄别。

何况被犀甲之士控制,凭借权力操纵。

才知道安静中也有刚猛,文化教育向来是首要的。

空旷的山谷让人耳目耸动,幽深的急流润泽心灵。

急流脱去鳞甲,重叠的岸冲击着风雷。

红色的山峰落入环绕的景色中,晴日的波光闪耀着虚幻的影子。

淙淙的声音像加厚的车轴声,棱角分明堆积到高远的天空。

脆弱的栈道跨越旋转的碧水,危险的梯子依靠着凝聚的青色。

飘飘如仙鹤般的仙人,在像鳌背的庭院中飞舞。

常常听闻夸大的言论,向下看都是细小的浮萍。

百尺高的明镜般的水流,千曲的寒星在飞舞。

为你清洗旧物,有颜色如同新衣服。

不饮泥土的污秽,只饮雪霜的饥饿。

石棱如玉般纤细,草色如美玉般纷飞。

水磨有多余的力量,溪水舂捣也有很多巧妙。

从来一个智慧萌生,能使众多利益归拢。

因此在山水之中,喧闹地讨论是非。

进入深处得到奇特的趣味,攀登险处成为好的攀登。

搜寻胜景有见闻,逃离世俗没有踪迹路径。

洞穴中的水流肆意回转,洞穴中的景色让人忘记东西。

愚笨的野兽很少有猜忌恐惧,猎人巧妙地设置陷阱。

在幽深奇异的地方,要忍受考虑很多头绪。

虚假地获得我怎能满足,真实地回归那才不是迷惑。

这文雅如波浪般纯净,这旨意谁能达到一致。

碎珠倾泻在潺潺流水中,裂开的美玉多么瑰丽。

好像调节千根瑟弦,最终也未能奏成一曲和谐。

古老让人毛发战栗,惊险让人视听错乱。

两位老人都有刚劲的风骨,风向着倾斜的山崖吹去。

地方遥远有多余的美丽,我游玩采摘后抛弃心怀。

趁着时机有幸勤勉地鉴察,以前的遗憾多有被遮蔽。

微弱的力量感谢刚健,艰难的策略贵在安排。

才知道随着事情安静,何必一定要在晚上斋戒。

过去曾漂浮在南渡的狂风中,现在攀登北方的山景。

景色大多清瘦,吟诗欢笑还是孤独长久。

日月冻得有棱角,雪霜在空中没有影子。

玉石喷出不产生冰,美玉般的漩涡旋转成井。

隐藏的角有时闪耀光芒,隐藏的鳞偶尔漂浮闪光。

再次吟诵获得新的胜利,返回时失去了前面的记忆。

满足的心怀虽然已经很多,警惕忧虑还不能整理。

夕阳落到哪里,升起的魂魄衔接稀疏的山岭。

圣明的朝代搜寻山谷,这里有很多遗留的玩赏之处。

懒惰导致了远游,顽皮粗疏放纵了灵妙的观赏。

强劲的暴风刷新了幽深的视野,怒水震慑了其余的懦弱。

曾经是结成美好的真诚,远离这里来勉励流放的疲倦。

冰条耸起让人担忧,霜翠晶莹让人远望。

事物的诱惑确实很多端,荒远的寻找实在难以遍及。

离开了北方的角落,悠然地到了楚国的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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