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甫相門兒,家世踏纓紞。
早年綴官簿,青衫蔚於菼。
本宜多驕矜,不謂銳意敢。
意貪英雄交,一手欲四攬。
偶來濫予會,臂搦首已頷。
酒獰誇胸襟,頂踵都一膽。
壯心羞摧藏,義內喜葅歜。
要言相死從,顧豈苟難斬。
聽其自陳論,峭拔不平漸。
要之當一切,固令不黤黯。
憶予少年時,亦自喜黠{左氵右闖}。
於今老而悔,壯意日凋減。
惜夫相遇遲,君於我已檢。
驟聞強大語,若虎餓得啖。
已無相高心,徒有志氣感。
春風吹天昏,醉目睨愁黲。
念當相別去,兩懷不無慘。
何時重來過,慰我涸轍噞。
唯其去後懷,猶一飽復歉。
幸有西南風,時作寄我槧。
懋甫是相門之子,家族世代爲官。
早年就列入官員名冊,穿着青衫像那茂盛的荻草。
本來應該多有驕矜之態,但沒想到有果敢的銳氣。
一心貪求與英雄結交,一隻手就想四面招攬。
偶然來參與我這裏的聚會,挽着胳膊點頭。
喝酒時逞強誇顯胸襟,從頭到腳都有膽量。
雄壯的心羞於隱藏,義理中喜愛菖蒲那樣的美好。
說要生死相隨,又怎會是苟且難以割捨。
聽他自己陳述言論,峭拔而有不平之氣漸漸顯露。
總之應當一切,當然不會昏暗不明。
回憶我少年之時,也自己喜歡狡黠聰慧。
到如今老了而後悔,雄壯的意氣日益消減。
可惜相遇太遲,你對我已經有了看法。
猛然聽到強大的話語,就像老虎飢餓得到食物。
已經沒有互相攀比的心,只有志氣上的感慨。
春風吹拂天空昏暗,醉眼斜視愁苦之色。
想到將要分別離去,兩人心中不無悽慘。
什麼時候再重來,安慰我這乾涸車轍中的魚。
只有在他離去後的懷念,猶如時而飽足時而又欠缺。
幸好有西南風,時常爲我寄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