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洞左頰,拾得玉碑子。其長一週尺,其闊一藥匕。
顏色九秋天,棱角四面起。輕敲吐寒流,清悲動神鬼。
稽首置手中,只似一片水。至文反無文,上帝應有以。
予疑仙石靈,願以仙人比。心期香湯洗,歸送籙堂裏。
頗奈窮相驢,行動如跛鱉。十里五里行,百蹶復千蹶。
顏子不少夭,玉碑中路折。橫文尋龜兆,直理任瓦裂。
劈竹不可合,破環永離別。向人如有情,似痛滴無血。
勘鬥平地上,罅坼多齧缺。百見百傷心,不堪再提挈。
怪哉堅貞姿,忽脆不堅固。矧曰人間人,安能保常度。
敢問生物成,敗爲有真素。爲稟靈異氣,不得受穢污。
驢罪真不厚,驢生亦錯誤。更將前前行,復恐山神怒。
白雲蓊閉嶺,高鬆吟古墓。置此忍其傷,驅驢下山路。
山上有個洞在左邊臉頰處,撿到了一塊玉碑。
它的長度有一圍尺,它的寬度像一個藥勺。
顏色如同深秋的天空,棱角從四面凸起。
輕輕敲擊會吐出寒冷的氣流,清冷的悲傷能驚動神鬼。
恭敬地放置在手中,只感覺像一片水。
極其有文采卻又好似沒有文采,上帝應該是有其用意的。
我懷疑這仙石有靈,願意用仙人來相比。
心裏期望用香湯來清洗它,回去送到道堂裏。
無奈這窮相的驢子,行動起來如同跛腳的鱉。
走十里五里路,多次跌倒又多次爬起。
顏子也沒活多久,玉碑在半路上折斷了。
橫的紋理去尋找龜甲的兆紋,筆直的紋理任憑像瓦片破裂。
劈開竹子不能合攏,打破玉環永遠離別。
對着人好像有情,似乎疼痛卻沒有血滴。
在平地上查看,有很多裂縫和缺損像是被啃咬的。
每次看到都很傷心,不能再去提起攜帶它。
奇怪這堅貞的姿態,忽然脆弱不堅固。
況且說人間的人,又怎能保證一直不變呢。
大膽地問生物的形成,失敗是有真正的原因的。
因爲稟受了靈異之氣,不能受到污穢的沾染。
驢子的罪過實在不重,驢子的生命也出現了錯誤。
再繼續向前走,又怕山神發怒。
白雲濃郁地遮蔽着山嶺,高大的松樹在古墓旁吟嘯。
放置在這裏忍心它受到傷害,趕着驢子走下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