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日月如等閒,盧仝四十無往還。唯有一片心脾骨,
巉巖崒硉兀鬱律。刀劍爲峯崿,平地放著高如崑崙山。
天不容,地不受,日月不敢偷照耀。神農畫八卦,
鑿破天心胸。女媧本是伏羲婦,恐天怒,搗煉五色石,
引日月之針,五星之縷把天補。補了三日不肯歸婿家,
走向日中放老鴉。月裏栽桂養蝦蟆,天公發怒化龍蛇。
此龍此蛇得死病,神農合藥救死命。天怪神農黨龍蛇,
罰神農爲牛頭,令載元氣車。不知藥中有毒藥,
藥殺元氣天不覺。爾來天地不神聖,日月之光無正定。
不知元氣元不死,忽聞空中喚馬異。馬異若不是祥瑞,
空中敢道不容易。昨日仝不仝,異自異,是謂大仝而小異。
今日仝自仝,異不異,是謂仝不往兮異不至,
直當中兮動天地。白玉璞裏斫出相思心,
黃金礦裏鑄出相思淚。忽聞空中崩崖倒谷聲,
絕勝明珠千萬斛,買得西施南威一雙婢。此婢嬌饒惱殺人,
凝脂爲膚翡翠裙,唯解畫眉朱點脣。自從獲得君,
敲金摐玉凌浮雲。卻返顧,一雙婢子何足雲。
平生結交若少人,憶君眼前如見君。青雲欲開白日沒,
天眼不見此奇骨。此骨縱橫奇又奇,千歲萬歲枯松枝。
半折半殘壓山谷,盤根蹙節成蛟螭。
忽雷霹靂卒風暴雨撼不動,欲動不動千變萬化總是鱗皴皮。
此奇怪物不可欺。盧仝見馬異文章,酌得馬異胸中事。
風姿骨本恰如此,是不是,寄一字。
天地日月都被視爲平常,盧仝到四十歲也沒有什麼來往。
只有一片誠摯的心和剛直的骨,高峻突兀而又屈曲盤繞。
像刀劍一樣成爲山峯,平地上放置卻高得如同崑崙山。
天不能容,地不能受,日月也不敢偷偷地照耀。
神農畫八卦,鑿破了天的心胸。
女媧本來是伏羲的妻子,擔心天發怒,就搗煉五色石,引來日月的針,五星的線來補天。
補了三天也不肯回到夫家,走向太陽中間放出老鴉。
在月亮裏栽種桂樹養着蛤蟆,天公發怒變成了龍蛇。
這龍和這蛇得了重病,神農配藥來救它們的命。
天責怪神農偏袒龍蛇,懲罰神農變成牛頭,讓他拉載元氣的車。
不知道藥中也有毒藥,藥殺了元氣天卻沒察覺。
從此天地不再神聖,日月之光也沒有確定的方向。
不知道元氣其實不會死,忽然聽到空中呼喚馬異。
馬異如果不是祥瑞,在空中敢說不容易。
昨天不同就不同,異就異,這叫做大不同而小差異。
今天同就同,異不異,這叫做同不去那麼異也不來,正當中就可以驚動天地。
在白玉璞中雕琢出相思的心,在黃金礦中鑄造出相思的淚。
忽然聽到空中有崩塌山崖和山谷的聲音,勝過千萬斛明珠,能買得西施和南威這樣的一雙婢女。
這婢女嬌豔惹人惱怒,有着凝脂般的肌膚和翡翠般的裙子,只懂得畫眉和點朱脣。
自從得到了你,敲擊金鐘玉磬能凌駕浮雲。
卻又回頭看,一雙婢女哪裏值得一提。
平生結交的人如果很少,想起你就如同在眼前見到你。
青雲想要散開白日就落下,天眼看不到這奇特的骨。
這骨縱橫奇特又奇特,千歲萬歲就像枯鬆的枝條。
半折半殘壓在山谷裏,盤根錯節如同蛟龍。
忽然打雷閃電、狂風暴雨都撼不動,想動或不動千變萬化的總是那鱗片狀的皮。
這奇怪的東西不可欺。
盧仝看到馬異的文章,推測出馬異心中所想的事。
風姿和骨格原本就是這樣,是不是,寄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