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茫昧胡爲乎,施設吾道生吾徒。
否多泰少是天意,生有述作死不虛。
聖人憂患方演易,賢者窮愁始著書。
盡令富貴陷逸樂,蠢蠢戢戢如雞豬。
泯然無物作時瑞,誰識鳳皇與騶虞。
經史子集燦今古,粉繪帝道張皇謨。
一言可採即不朽,名姓長與日月俱。
乃知天心厚我輩,窮辱不足形悲籲。
夫君擢秀在江左,國小而逼何區區。
科名始得值兵火,金陵坐見成丘墟。
歸朝才得一讚善,黜降重爲縣大夫。
彰明僻遠在蜀道,又遇妖賊攻成都。
徒行抱印入隴氐,乞食夷落何崎嶇。
歸來朝責作主簿,朱衣暗澹鬢毛疏。
昨朝投我蜀中作,錚然一集如瓊琚。
杜甫奔竄吟不輟,庾信悲哀情有餘。
我逢聖代自多難,謾誇三入承明廬。
近令編綴小畜集,謫官詩什何紛如。
才名官職不兩立,真宰折刻分毫銖。
郎官疏遠既未貴,縣吏禮數不足拘。
相逢且說文章樂,爲君酌酒焚枯魚。
上天高遠迷茫讓人不明所以,推行我所主張的道來培育我的弟子。
不好的多而好的少這是天意,活着有所著述死了也不算虛度。
聖人在憂患時才演繹《易》,賢能的人在窮困愁苦時纔開始著書。
讓那些富貴之人都沉迷於安逸享樂,愚笨而又衆多得像雞和豬。
泯滅沒有特別的東西成爲當時的祥瑞,誰能認出鳳凰和騶虞。
經史子集輝煌燦爛貫穿古今,粉飾帝王之道張揚宏大的謀略。
一句話能被採納就會不朽,名字長久地與日月同在。
才知道上天之心厚待我們這些人,窮困受辱不足以形成悲哀嘆息。
您才華出衆在江左,國家小而受逼迫是多麼微不足道。
科名剛獲得就遭遇兵火,金陵眼睜睜地看着變成廢墟。
回到朝廷纔得到一個贊善的官職,又被貶降重新做縣大夫。
在偏僻遙遠的蜀道彰顯名聲,又遭遇妖賊攻打成都。
徒步抱着官印進入隴氐地區,在少數民族部落中乞討食物是多麼崎嶇艱難。
歸來後上朝被責令做主簿,穿着紅色官服卻暗淡無光,兩鬢毛髮稀疏。
昨天早上給我投來在蜀中的作品,清脆響亮的一集就像美玉。
杜甫逃竄中吟詩不停,庾信悲哀之情很濃郁。
我遇到聖明的時代卻自己多災多難,隨便誇口曾三次進入承明廬。
近來下令編綴《小畜集》,被貶官的詩作多麼繁多。
才名和官職不能同時擁有,上天的主宰精確到一分一釐地削減。
郎官被疏遠既然還不尊貴,縣吏的禮數也不足以拘束。
相逢姑且說說文章的快樂,爲您斟酒焚燒乾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