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吾失逢原,触事辄愁思。
岂独为故人,抚心良自悲。
我善孰相我,孰知我瑕疵。
我思谁能谋,我语听者谁。
朝出一马驱,暝归一马驰。
驰驱不自得,谈笑强追随。
仰屋卧太息,起行涕淋漓。
念子冢上土,草茅已纷披。
婉婉妇且少,茕茕一女嫠。
高义动闾里,尚闻致财赀。
嗟我衣冠朝,略能具饘糜。
葬祭无所助,哀颜亦何施。
闻妇欲北返,跂予常望之。
寒汴已闭口,此行又参差。
又说当产子,产子知何时。
贤者宜有後,固当梦熊罴。
天方不可恃,我愿适在兹。
我疲学更误,与世不相宜。
宿昔心已许,同冈结茅茨。
此事今已矣,已矣尚谁知。
渺渺江与潭,茫茫山与陂。
安能久窃食,终负故人期。
自从我失去了逢原,碰到事情就总是忧愁思虑。
哪里仅仅是因为怀念故人,抚摸内心实在是自己感到悲伤。
我的优点有谁来肯定我,又有谁知道我的缺点瑕疵。
我思考的事情谁能为我谋划,我说话又有谁在倾听。
早晨出去赶着一匹马,黄昏回来也是骑着一匹马奔驰。
奔驰驱驰都不能随心,勉强说笑来追随他人。
仰头对着屋子躺着叹息,起来行走时泪水不停地流。
想到你坟墓上的土,茅草已经杂乱地生长。
那温柔婉约的妻子还年轻,孤孤单单的一个寡妇。
高尚的义举在乡里间令人感动,还听说有人送来财物。
可叹我这在朝中为官的人,也仅仅只能准备些稀饭。
对于安葬祭祀没有什么帮助,悲哀的面容又能有什么用呢。
听说你妻子想要回到北方,我踮起脚常常盼望她。
寒冷的汴河已经封冻,这一次行程又出现了变化。
又听说她将要生孩子,可生孩子又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贤能的人应该有后代,本来应当梦想生男孩。
上天也未必可以依靠,我只希望恰好在这里。
我已经疲惫于学问而且又有过错,与世间不相适宜。
从前心里已经有过约定,在同一块山冈上建造茅屋。
这件事如今已经结束了,结束了又有谁知道呢。
那渺渺的江水和潭水,茫茫的山峦和山坡。
怎么能长久地不劳而获,最终辜负了故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