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登瀼西,回首望两崖。东城干旱天,其气如焚柴。
长影没窈窕,馀光散唅呀。大江蟠嵌根,归海成一家。
下冲割坤轴,竦壁攒镆铘。萧飒洒秋色,氛昏霾日车。
峡门自此始,最窄容浮查。禹功翊造化,疏凿就欹斜。
巨渠决太古,众水为长蛇。风烟渺吴蜀,舟楫通盐麻。
我今远游子,飘转混泥沙。万物附本性,约身不愿奢。
茅栋盖一床,清池有馀花。浊醪与脱粟,在眼无咨嗟。
山荒人民少,地僻日夕佳。贫病固其常,富贵任生涯。
老于干戈际,宅幸蓬荜遮。石乱上云气,杉清延月华。
赏妍又分外,理惬夫何夸。足了垂白年,敢居高士差。
书此豁平昔,回首犹暮霞。
孤舟登上瀼西,回头眺望两边的山崖。
东城遭遇干旱天气,那热气如同燃烧的柴草。
长长的影子淹没了幽深的景色,余下的光线散布在山谷间。
大江像盘曲镶嵌的树根,最终归向大海成为一家。
向下冲击割裂大地的中轴,高耸的崖壁像攒聚的莫邪宝剑。
萧瑟吹拂着秋色,昏暗的氛围使太阳车也被遮蔽。
峡谷之门从此处开始,最狭窄处仅能容纳漂浮的木筏。
大禹的功绩辅助了大自然的造化,经过疏通开凿才有了这倾斜的地势。
巨大的渠道在太古时期就已决定,众多的水流像长长的蛇。
风烟渺茫连接着吴地和蜀地,船只可以通行运送盐和麻。
我如今是远游的人,漂泊流转如混杂在泥沙之中。
万物都依附着它们的本性,约束自身不追求奢侈。
用茅草盖成一间屋,清池中还有剩余的花朵。
浊酒和糙米,在眼里也没有什么可叹息的。
山荒人少,地方偏僻但夕阳景色美好。
贫穷和疾病本是平常之事,富贵就听凭生涯安排。
在战乱年代变老,有幸有简陋的房屋遮蔽。
石头错乱地升腾着云气,杉树清朗地延续着月光。
欣赏美景又格外不同,心情畅快又何须夸赞。
足以度过垂暮之年,怎敢自比高洁之士。
写下这些来开阔往昔的心境,回头看时仍然如同傍晚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