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啸宇宙间,高才日陵替。古人不可见,前辈复谁继。忆昔李公存,词林有根柢。声华当健笔,洒落富清制。风流散金石,追琢山岳锐。情穷造化理,学贯天人际。干谒走其门,碑版照四裔。各满深望还,森然起凡例。萧萧白杨路,洞彻宝珠惠。龙宫塔庙涌,浩劫浮云卫。宗儒俎豆事,故吏去思计。眄睐已皆虚,跋涉曾不泥。向来映当时,岂独劝后世。丰屋珊瑚钩,骐驎织成罽。紫骝随剑几,义取无虚岁。分宅脱骖间,感激怀未济。众归赒给美,摆落多藏秽。独步四十年,风听九皋唳。呜呼江夏姿,竟掩宣尼袂。往者武后朝,引用多宠嬖。否臧太常议,面折二张势。衰俗凛生风,排荡秋旻霁。忠贞负冤恨,宫阙深旒缀。放逐早联翩,低垂困炎厉。日斜鵩鸟入,魂断苍梧帝。荣枯走不暇,星驾无安税。几分汉廷竹,夙拥文侯彗。终悲洛阳狱,事近小臣敝。祸阶初负谤,易力何深哜。伊昔临淄亭,酒酣托末契。重叙东都别,朝阴改轩砌。论文到崔苏,指尽流水逝。近伏盈川雄,未甘特进丽。是非张相国,相扼一危脆。争名古岂然,键捷歘不闭。例及吾家诗,旷怀埽氛翳。慷慨嗣真作,咨嗟玉山桂。钟律俨高悬,鲲鲸喷迢遰。坡陀青州血,芜没汶阳瘗。哀赠竟萧条,恩波延揭厉。子孙存如线,旧客舟凝滞。君臣尚论兵,将帅接燕蓟。郎吟六公篇,忧来豁蒙蔽。
在天地间大声呼喊,高才之士日渐衰落。
古人已不能见到,前辈又有谁能继承。
回忆往昔李公还在世,在词林中根基深厚。
声名和才华凭借刚健的文笔,洒脱且丰富有着清妙的体制。
风流之气散布在金石上,精心雕琢如山峰般锐利。
情感穷究造化之理,学问贯通天人之际。
求见的人奔走在他的门下,碑刻拓片照耀四方。
各自怀着深切的期望而归,森严地树立起常规。
那萧萧的白杨路,深刻地体现出如宝珠般的恩惠。
龙宫塔庙涌现,如经历大劫后被浮云护卫。
尊崇儒家祭祀之事,旧吏有着追思怀念之计。
眷顾已都成空,跋涉却不曾拘泥。
向来映照当时,哪里只是劝勉后世。
华美的屋宇有珊瑚钩子,麒麟织成的毛毡。
紫色的骏马跟随剑几,情义所在没有虚度的年岁。
分宅时解下骖马相赠,怀着感激之情而未能成功。
众人都赞美他的周济慷慨,摒弃很多贪藏的污秽。
独自称雄四十年,风传犹如九皋鹤唳。
哎呀那江夏的姿态,竟然掩盖了孔子的衣袖。
往昔在武后朝代,引用的多是得宠的人。
褒贬由太常商议,当面驳斥二张的权势。
衰败的风俗令人凛然生风,扫荡如同秋天空朗晴朗。
忠贞之士背负冤屈怨恨,宫阙深深垂着旒穗。
放逐之事先是接连不断,在炎热的困境中低垂。
太阳西斜鵩鸟进入,魂魄断绝于苍梧帝。
荣枯变化忙不迭,星夜赶路没有安稳停歇。
有几分像汉廷的竹子,向来拥有文侯的彗尾。
最终可悲于洛阳之狱,事情接近小臣的困厄。
祸端最初是背负诽谤,改变力量何其艰难深刻。
昔日在临淄亭,酒酣时寄托最后的约定。
重新叙述在东都的分别,早晨的阴云改变了廊檐台阶。
谈论文章到崔苏,时光就如流水逝去。
近来佩服杨炯的雄奇,也不甘于李峤的华丽。
是非由张相国评判,相互扼制处于危险脆弱之境。
争名自古以来难道就是这样,快捷得如门忽然打开。
说到我家的诗,旷达的胸怀扫除了阴霾。
慷慨激昂地创作像韦嗣立,嗟叹如玉山之桂。
钟律庄严高悬,鲲鲸喷薄高远。
在青州洒下鲜血,在汶阳湮没埋葬。
哀伤的赠别最终很萧条,恩泽如波浪延续传扬。
子孙稀少如线,旧客的船只停滞。
君臣还在讨论用兵,将帅接连到燕蓟。
吟诵这六公篇,忧虑来临也能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