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飢鷹號,下有枯蓬走。茫茫邊雪裏,一掬沙培塿.
傳是昭君墓,埋閉蛾眉久。凝脂化爲泥,鉛黛復何有。
唯有陰怨氣,時生墳左右。鬱郁如苦霧,不隨骨銷朽。
婦人無他才,榮枯系妍否。何乃明妃命,獨懸畫工手。
丹青一詿誤,白黑相紛糾。遂使君眼中,西施作嫫母。
同儕傾寵幸,異類爲配偶。禍福安可知,美顏不如醜。
何言一時事,可戒千年後。特報後來姝,不須倚眉首。
無辭插荊釵,嫁作貧家婦。不見青冢上,行人爲澆酒。
上面有飢餓的鷹在號叫,下面有乾枯的蓬草在奔走。
在茫茫的邊地雪野中,一捧沙子堆成小土堆。
傳說這是昭君的墳墓,埋葬着她已經很久了。
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膚已化爲泥土,那鉛粉和青黛又哪裏還會有。
只有那陰森的怨氣,時常在墳墓的左右產生。
濃郁得如同苦澀的霧氣,不會隨着屍骨的腐朽而消散。
婦人沒有其他的才能,榮耀與枯萎只取決於美麗與否。
爲何明妃的命運,唯獨掌握在畫工的手中。
繪畫上的一次失誤,黑白便相互錯亂糾結。
於是在君王的眼中,西施變成了嫫母。
同儕們獲得君王的寵愛,而她卻被當作異類配給了匈奴。
禍福怎能知道呢,美麗的容顏反而不如醜陋的。
怎麼說這一時的事情,可以警誡千年之後的人。
特意告知後來的女子,不必依靠美麗的容貌。
不要嫌棄插上荊條做的髮釵,嫁給貧苦人家做媳婦。
看不見那青冢之上,過往的行人會爲它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