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德既下衰,文章亦陵夷。但見山中石,立作路旁碑。
銘勳悉太公,敘德皆仲尼。復以多爲貴,千言直萬貲。
爲文彼何人,想見下筆時。但欲愚者悅,不思賢者嗤。
豈獨賢者嗤,仍傳後代疑。古石蒼苔字,安知是愧詞。
我聞望江縣,麴令撫煢嫠。在官有仁政,名不聞京師。
身歿欲歸葬,百姓遮路岐。攀轅不得歸,留葬此江湄。
至今道其名,男女涕皆垂。無人立碑碣,唯有邑人知。
功勳德行已經逐漸衰敗,文章也走向衰落。
只看見山中的石頭,被立作了路旁的石碑。
銘刻功勳全像太公,敘述德行都如仲尼。
又以繁多爲珍貴,千言值萬錢。
寫這文章的是什麼人,能想象到他下筆的時候。
只是想要讓愚蠢的人高興,不考慮賢能的人會嗤笑。
豈止是賢能的人嗤笑,還會傳給後代被質疑。
古老石頭上長滿青苔的字,怎麼知道那是羞愧的言辭。
我聽說望江縣,有個麴縣令安撫孤寡。
在任上有仁德的政令,名聲卻沒有傳到京城。
他死後想要歸葬,百姓阻塞了道路。
拉着車轅不讓他回去,就留葬在這江邊。
至今說到他的名字,男女都流淚。
沒有人給他立碑,只有當地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