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世非不遇,榮身頗有餘。勳爲上柱國,爵乃朝大夫。
自問有何才,兩入承明廬。又問有何政,再駕朱輪車。
矧予東山人,自惟樸且疏。彈琴復有酒,且慕嵇阮徒。
暗被鄉里薦,誤上賢能書。一列朝士籍,遂爲世網拘。
高有罾繳憂,下有陷阱虞。每覺宇宙窄,未嘗心體舒。
蹉跎二十年,頷下生白鬚。何言左遷去,尚獲專城居。
杭州五千裏,往若投淵魚。雖未脫簪組,且來泛江湖。
吳中多詩人,亦不少酒酤。高聲詠篇什,大笑飛杯盂。
五十未全老,尚可且歡娛。用茲送日月,君以爲何如。
秋風起江上,白日落路隅。回首語五馬,去矣勿踟躕。
在世間並非沒有機遇,榮耀自身也很有剩餘。
功勳做到上柱國,爵位乃是朝大夫。
自己問自己有什麼才能,兩次進入承明廬。
又問有什麼政績,再次駕駛着朱輪車。
況且我這個東山人,自認爲質樸且疏闊。
彈彈琴又有酒,並且仰慕嵇康、阮籍之輩。
暗暗地被鄉里舉薦,錯誤地登上賢能的名冊。
一旦列入朝士的名籍,就被世俗的羅網拘束。
高處有羅網收繳的憂慮,下面有陷阱的擔憂。
常常感覺宇宙狹窄,不曾有內心舒展的時候。
蹉跎了二十年,下巴下長出了白色鬍鬚。
怎麼說被貶謫離開,還能獲得主管一城的居住。
距離杭州有五千裏,前往就像投入深淵的魚。
雖然沒有脫去官帽官服,暫且來泛舟江湖。
吳中有很多詩人,也有不少賣酒的。
高聲吟詠詩篇,大笑着讓杯盤飛舞。
五十歲還沒有完全老去,還可以暫且歡樂娛樂。
用這些來度過時光,你認爲怎麼樣。
秋風在江上颳起,白日在路邊角落落下。
回頭對五匹馬說,離去吧不要徘徊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