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本儒家子,待詔金馬門。塵忝親近地,孤負聖明恩。
一旦奉優詔,萬里牧遠人。可憐島夷帥,自稱爲使君。
身騎牂牁馬,口食塗江鱗。暗澹緋衫故,斕斑白髮新。
是時歲二月,玉曆布春分。頒條示皇澤,命宴及良辰。
冉冉趨府吏,蚩蚩聚州民。有如蟄蟲鳥,亦應天地春。
薰草蓆鋪坐,藤枝酒注樽。中庭無平地,高下隨所陳。
蠻鼓聲坎坎,巴女舞蹲蹲。使君居上頭,掩口語衆賓。
勿笑風俗陋,勿欺官府貧。蜂巢與蟻穴,隨分有君臣。
我本來是儒家子弟,在金馬門等待詔書。
很慚愧處在這親近皇帝的地方,辜負了聖明的皇恩。
忽然間接到了優待的詔令,要到萬里之外去管理邊遠地區的人。
可憐那海島蠻夷的首領,自己竟自稱爲使君。
自己騎着牂牁馬,口中喫着塗江的魚。
那暗淡的紅色官服依舊,斑斕的白髮卻又新添。
這時是二月,曆書上顯示是春分時節。
頒佈詔令顯示皇恩,命令舉行宴會正值美好時辰。
官員們緩緩地走向官府,衆多州民懵懂地聚集。
就好像冬眠的蟲鳥,也應該感應到天地間的春天。
香草墊子鋪着用來坐,藤枝做成酒杯用來斟酒。
庭院中沒有平坦的地面,高低起伏隨着所擺放的物品。
蠻人的鼓聲咚咚響,巴地女子跳着蹲蹲舞。
使君處在上頭,掩着口對衆多賓客說話。
不要嘲笑風俗粗陋,不要欺負官府貧窮。
蜂巢和蟻穴,也都按照各自的本分有君臣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