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時發雷江,倏已泊東流。
南北兩岸雪,蕩此無根舟。
遠山失翠眉,近山生白頭。
凍極方徯晴,雲冱含雨羞。
塵境那得見,泛此如瀛洲。
宿驚恍未定,醉疑此難留。
落日漏微光,光暝無限愁。
風厲萬水立,舟子惟搔頭。
慷慨觸潛抱,行止負隱憂。
志士亦徒苦,俗豎多不侔。
天公釀雪甚,八荒元氣浮。
無語坐舟尾,景與年俱遒。
亂眼逐勝去,奔迸少自由。
風煙下江異,髯邊漬霜稠。
餘樽侑登臨,惜無水際樓。
喫飯的時候從雷江出發,很快就已經停泊在東流。
南北兩岸都是雪,搖盪着這沒有根基的船。
遠處的山失去了如翠眉般的顏色,近處的山像是長出了白色的頭。
冷到了極點才盼望晴天,烏雲凝結含着雨像是害羞。
塵世的景象哪裏能夠看到,泛舟於此就如同身處瀛洲仙境。
住宿時驚訝恍惚還沒安定下來,醉酒後懷疑這裏難以久留。
落日透出微弱的光芒,光芒昏暗帶來無限的憂愁。
風猛烈地吹得萬水直立,船伕只能搔頭。
慷慨地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懷抱,行動和停止都揹負着深深的隱憂。
有志向的人也只是白白受苦,庸俗的人大多不可相比。
上天釀造雪很厲害,整個八荒之地元氣浮動。
默默無語地坐在船尾,景色和歲月一起流逝。
繚亂的目光追逐勝景而去,奔放卻缺少了一些自由。
江面上的風煙有了不同,鬍鬚邊沾着的霜變得稠密。
剩下的酒用來助興登臨,可惜沒有水邊的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