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庵

故老談李仙，晉日上寥廓。隨身無長物，止跨一隻鶴。鶴本非胎生，古卵尚遺殼。千年石似堅，覆在鳳山腳。寒宵晦風雨，神光照巖壑。犬嘷雞夜鳴，龍泣人寢愕。祇今筠庵是，因物非繩削。當時抱破處，作門不關鑰。蓋以一把茅，聊以護霜雹。遐瞻如釣翁，蓑衣逐層著。我來驗幽討，意尚疑諺謔。霧中披羽衣，砌下脫芒屩。入戶環仰觀，中空生響諾。不見朱頂雛，猶存雪色膜。鬆梢雙老鸛，戛然下檐角。老夫忽心驚，不敢小盤礴。

過去的老人談論李仙，太陽在天空高高升起。

他身上沒有多餘的東西，只是騎着一隻鶴。

鶴本來不是胎生的，古老的卵還遺留着殼。

千年的石頭好似很堅固，覆蓋在鳳山的山腳。

寒冷的夜晚昏暗有風雨，神奇的光芒照耀着山谷。

狗叫雞在夜裏鳴叫，龍哭泣讓人在睡夢中驚愕。

如今就是筠庵這裏，是因爲事物自然而成並非刻意雕琢。

當時有破損的地方，做成門卻不裝門閂。

大概是用一把茅草，姑且用來防護霜雹。

遠遠望去如同釣魚的老翁，蓑衣一層一層地穿着。

我前來檢驗幽深地探求，心裏還懷疑是諺語戲謔。

在霧中披着羽衣，在臺階下脫下草鞋。

進入屋裏環繞仰頭觀看，中間空的地方發出應答的聲音。

看不見朱頂的幼鶴，還留存着雪一樣的胎膜。

鬆梢上有兩隻老鸛，戛然飛下房檐角。

我忽然心裏一驚，不敢再稍微隨意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