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西湖南北,鵠袍學子森如竹。
何人開口不伊川,阿誰初道此水源。
清純先生劉夫子,冷笑俗儒鑽故紙。
夢中親見大小程,爲渠剌船入洙泗。
唴我結髮從先生,日日看子趨鯉庭。
先生命子卻從我,小窗短檠共燈火。
陋巷柴扉共寒餓,安知頭上天幾大。
子今行李寄大寧,翩然束書遊帝城。
袖中一卷經濟策,天關九虎叫不應。
朝來忽見毛生剌,看來看去驚且喜。
風花聚散二十年,何許飛墮老眼前。
相逢幾日又相別,珍重兩字不忍說。
我有故山江之西,秪遣思皈不遣皈。
贈行聊借退之詩,石頭城下一杯酒,
便是此生長別離。
長江東邊西邊湖南邊北邊,身穿白色儒袍的學子衆多如竹林般。
有誰開口不提及伊川,又有誰最初說起這學問的源頭。
清正純粹的劉夫子,冷笑着那些庸俗的儒生鑽研舊紙堆。
在夢中親自見到大小程夫子,爲他們撐船進入洙水泗水。
我從少年時就跟隨先生,天天看着先生走向受教的地方。
先生讓我跟隨你,在小窗矮燈旁一起相伴。
在簡陋的巷子柴門中一起忍受寒冷飢餓,哪裏知道頭上的天空有多大。
你如今行李寄託在大寧,輕快地帶着書去遊歷京城。
袖中藏着一卷經世濟民的策略,天門的九虎也叫不應。
早上忽然看到毛生的書信,看來看去又驚又喜。
像風花般聚散已經二十年,哪裏想到突然出現在眼前。
相逢沒幾日又要分別,“珍重”這兩個字都不忍心說出口。
我有故鄉在江的西邊,只讓思念回去不讓人回去。
贈送你遠行暫且借用韓愈的詩,在石頭城下喝一杯酒,這就是這一生長久的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