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側古大柳,誰種臨長江。
中自出蠹蠍,百歲成枯腔。
忽值漲流沒,槎牙綴旌幢。
腹膚藏蛟龍,半夜雷砰{絳糹換音}。
飛霆痕尚白,如斬馬陵龐。
倏爾巨電至,萬弩聲裂缸。
又爲狂風摧,所殘惟朽樁。
臥幹越大鼎,絕臏不可扛。
就爇以照漁,駭鱗一何厖。
始知網罟細,未足禁突撞。
隆準以脫去,城下徒焚降。
我從洲上泊,昏曉睨船窗。
始終睹變毀,欲賦挑殘釭。
吾交評韓詩,險韻古莫雙。
安得共詠此,但嗟各他邦。
岸邊有古老的大柳樹,是誰種下臨近長江。
中間自然生出蠹蟲蠍子,歷經百年變成枯朽的空腔。
忽然遇到漲水淹沒了它,枝椏交錯點綴着旌旗。
樹的內部藏着蛟龍,半夜雷聲砰砰作響。
飛動的閃電痕跡還發白,如同斬殺了馬陵的龐涓。
很快巨大的閃電到來,萬弩齊發的聲音像缸破裂一樣。
又被狂風摧毀,所剩下的只有腐朽的樹樁。
橫臥的樹幹比大鼎還大,折斷的部位無法承受。
就拿來燒火照亮捕魚,驚起的魚羣是多麼龐大。
才知道漁網太細,不足以禁止魚的衝撞。
大魚得以逃脫,在城下白白地焚燒祭物。
我從洲上停泊,從早到晚斜視着船窗。
自始至終目睹了它的變化和毀壞,想要作詩挑亮殘燈。
我和朋友評論韓愈的詩,險韻自古以來沒有能與之相比的。
怎能一起吟詠這個,只是嘆息各自在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