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歲守廩京城西,有如勾踐巢會稽。
引杯嘗膽未雪恥,怒蛙起揖當涔蹄。
海天白日蔽光影,霹靂一過收雲霓。
九皋澄明鶴翅溼,欲暮刷羽聲嘶嘶。
客來東方美須鬣,夜光出袖行無迷。
授予照眼已希世,自顧臭辣猶萍齏。
文章製作比善塑,物象變怪一以泥。
泥雖各用有巧拙,巧之高絕非由梯。
又聞東九蹈水底,騎頸直踞通天犀。
曼卿子美摟入室,似使二嫂治朕棲。
舜歸在牀不可得,此實素分非能齊。
而今我獨向田裏,秋稼已熟烹黃雞。
自傾白酒坐溪上,誰念往日無樑稊。
鄰邦或有寄嘉釀,瓦罌土缶盛玻璃。
昨喜得書書滿紙,官尊職大憐我睽。
怪我書亂苦簡略,疲駑豈敢攀駿驪。
貴賤交情古來有,胸中不欲置畛畦。
世間百事厭著意,但願無病年壽躋。
田園未多亦粗給,兒女況足資提攜。
終當去問綿上叟,自與野老月下犁。
前年在京城西邊守糧倉,就好像勾踐在會稽築巢。
舉杯嘗膽還沒洗雪恥辱,憤怒的青蛙起身行禮面對積水。
天空大海白日遮蔽了光影,霹靂響過收起了雲霓。
沼澤清澈明朗鶴的翅膀沾溼,快到傍晚梳理羽毛聲音嘶嘶。
客人從東方來有漂亮的鬍鬚,夜裏發光從袖中拿出行走也不會迷路。
授予我耀眼的東西已是稀世珍寶,自己覺得醜惡還如浮萍碎末。
文章創作好比善於塑造,事物形象變化怪異全憑泥土。
泥土雖然各自使用有巧有拙,巧妙的高超絕不是靠梯子能達到的。
又聽說東方有人潛入水底,騎在脖頸上直接佔據通天犀。
石延年和杜甫被摟着帶入室內,好像讓二嫂來整理我的住處。
舜帝回到牀上也不可能得到,這實在是向來的本分不能等同。
而如今我獨自走向田間,秋莊稼已經成熟煮着黃雞。
自己傾倒白酒坐在溪邊,誰會懷念往日沒有橋樑和小樹枝。
鄰邦或許有人寄來美酒,用瓦罐土甕盛裝着。
昨天高興地收到書信寫滿紙張,官職尊貴職位大可憐我被隔離。
怪我寫得雜亂又簡略,疲憊無力怎敢攀附駿馬。
貴賤的交情自古以來就有,心中不想設置界限。
世間各種事情都厭倦刻意去做,只希望沒病能長壽。
田園不多也大致能供給,兒女也足以依靠和提攜。
最終應當去詢問綿上老人,自己與村野老人在月下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