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北有豪鷹,生子毛盡赤。渥窪騏驥兒,尤異是龍脊。
李舟名父子,清峻流輩伯。人間好少年,不必須白晰。
十五富文史,十八足賓客。十九授校書,二十聲輝赫。
衆中每一見,使我潛動魄。自恐二男兒,辛勤養無益。
乾元元年春,萬姓始安宅。舟也衣綵衣,告我欲遠適。
倚門固有望,斂衽就行役。南登吟白華,已見楚山碧。
藹藹咸陽都,冠蓋日雲積。何時太夫人,堂上會親戚。
汝翁草明光,天子正前席。歸期豈爛漫,別意終感激。
顧我蓬屋姿,謬通金閨籍。小來習性懶,晚節慵轉劇。
每愁悔吝作,如覺天地窄。羨君齒髮新,行己能夕惕。
臨岐意頗切,對酒不能喫。回身視綠野,慘澹如荒澤。
老雁春忍飢,哀號待枯麥。時哉高飛燕,絢練新羽翮。
長雲溼褒斜,漢水饒巨石。無令軒車遲,衰疾悲夙昔。
代北有一隻兇猛的鷹,它生下的小鷹毛都是紅色的。
像渥窪的駿馬,尤其奇特的是那如龍的脊背。
李舟是有名的父子,清正峻拔在同輩中可稱伯。
人間的好少年,不一定必須是皮膚白皙。
十五歲就富有文史知識,十八歲就足以應酬賓客。
十九歲被授予校書郎,二十歲就聲名顯赫。
衆人中每次一見到他,就讓我內心震動。
自己擔心兩個兒子,辛苦養育卻沒有什麼益處。
乾元元年春天,萬民開始安定生活。
李舟也穿上彩衣,告訴我他想要遠行。
靠着門本來就有期望,整好衣襟就去服役。
向南登上吟誦《白華》,已經看到楚地的青山碧綠。
和樂的咸陽城,官員的車蓋每天雲集。
什麼時候太夫人,能在堂上會見親戚。
你父親起草詔令在明光殿,天子正專注地聽他進言。
歸期哪裏會隨便,離別的情意終究令人感激。
看我這蓬草般的姿態,錯誤地通於宮廷。
從小習性就懶惰,晚年更加慵懶。
常常憂愁災禍到來,就像覺得天地都變窄了。
羨慕你牙齒頭髮都新,立身行事能早晚警惕。
臨近分別心情很急切,對着酒也不能喝。
轉身看那綠野,暗淡得如同荒澤。
老雁在春天忍着飢餓,悲哀地號叫等待着枯麥。
這時啊那高飛的燕子,絢麗地鍛鍊着新的羽翼。
長長的雲溼潤着褒斜道,漢水裏滿是巨石。
不要讓車子遲緩,因衰老疾病而悲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