鶢鶋至魯門,不識鐘鼓饗。孔翠望赤霄,愁思雕籠養。
滎陽冠衆儒,早聞名公賞。地崇士大夫,況乃氣精爽。
天然生知姿,學立遊夏上。神農極闕漏,黃石愧師長。
藥纂西極名,兵流指諸掌。貫穿無遺恨,薈蕞何技癢。
圭臬星經奧,蟲篆丹青廣。子云窺未遍,方朔諧太枉。
神翰顧不一,體變鍾兼兩。文傳天下口,大字猶在榜。
昔獻書畫圖,新詩亦俱往。滄洲動玉陛,宣鶴誤一響。
三絕自御題,四方尤所仰。嗜酒益疏放,彈琴視天壤。
形骸實土木,親近唯几杖。未曾寄官曹,突兀倚書幌。
晚就芸香閣,胡塵昏坱莽。反覆歸聖朝,點染無滌盪。
老懞台州掾,泛泛浙江槳。覆穿四明雪,飢拾楢溪橡。
空聞紫芝歌,不見杏壇丈。天長眺東南,秋色餘魍魎。
別離慘至今,斑白徒懷曩。春深秦山秀,葉墜清渭朗。
劇談王侯門,野稅林下鞅。操紙終夕酣,時物集遐想。
詞場竟疏闊,平昔濫吹獎。百年見存歿,牢落吾安放。
蕭條阮咸在,出處同世網。他日訪江樓,含悽述飄蕩。
白鶢鶋飛到魯國城門,不認識鐘鼓享宴的用途。
孔雀翠鳥望着赤色雲霄,憂愁於被養在雕飾的籠中。
滎陽人在衆多儒者中居首,很早就被名人公侯所讚賞。
此地推崇士大夫,何況他還氣質清朗。
天生就有聰慧的資質,學問樹立在子游、子夏之上。
神農氏的學問尚有欠缺,黃石公也慚愧於當他的師長。
對西域藥物的研究很有名,對兵法的熟悉如同指掌。
知識貫穿沒有遺漏遺憾,知識彙總也不會技癢難耐。
對星經的準則奧祕精通,對蟲篆書法和繪畫了解廣泛。
揚子云沒有看遍,東方朔也只是和諧而太偏狹。
神奇的手筆與衆不同,字體變化兼具鍾繇和王羲之兩者之長。
文章流傳天下人之口,大字還留在榜上。
過去進獻書畫圖,新詩作也一同呈上。
滄州使宮殿臺階驚動,傳達詔令的鶴誤傳了一聲。
三樣絕技自己有御題,四方之人尤其敬仰。
喜愛飲酒更加豪放不羈,彈琴看待天地。
身體實際如土木,親近的只有几案和手杖。
不曾在官府任職,突兀地倚着書帷。
晚年來到芸香閣,胡地的塵土昏暗而迷茫。
反覆回到聖明的朝廷,卻沒有得到洗滌和掃蕩。
老了擔任台州的屬官,在浙江的水面上泛舟。
翻山越嶺穿過四明山的雪,飢餓時撿拾楢溪的橡樹子。
只聽到紫芝歌,見不到杏壇的師長。
向天長望東南方向,秋色中只剩下妖魔鬼怪。
分別之慘痛一直到現在,頭髮斑白只是徒然懷念往昔。
春天深處秦山秀麗,樹葉墜落清渭水明朗。
在王侯之門盡情暢談,在樹林下對租稅有怨言。
整晚拿着紙盡情書寫,時常對事物有種種遐想。
詞場終究變得疏遠開闊,平時是胡亂吹捧誇獎。
百年間看到人的生存和死亡,我的失落何處安放。
蕭條的阮咸還在,出處都在這塵世之網中。
他日訪問江樓,含着淒涼講述漂泊不定。